波克兰贴心地把作业塞回她的手里,然后手动给她转了个身,在她后背轻轻一推。
乔治·桑只能脚步虚浮地离开房间。
为了不再次刺激到她,波克兰只能在心底长叹。
他就说,现在的年轻超越者心理素质是当真一个更比一个差。按照总局印发的那几千页教师守则,能教出来的也就是这样的一群娇滴滴的小家伙,别说为国效力了,碰上个普通人之中的亡命之徒,都可能被吓到不敢动——
这么想来,或许他可以换个教学计划。不再强求他们快速领悟能力的另一面,而是增加点实践课程,用点不违背总局规则的名号,把学生们塞去直面世界的险恶……
话说,最近巴黎的犯罪率刚好比往年高上不少。昨天就有巴黎高等师范学校的学生在聚会的时候撞破了一起贩毒案,其他类型的案件更是层出不穷,实践课程素材相当丰富呢。
波克兰老师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两位学生对老师的设想一无所知,更想象不到自己在之后将面临着怎样的魔鬼实践课,所以现在还能心无旁骛地落泪,悲伤中透着清澈的愚蠢。
亚历山大·仲马友善地给乔治·桑腾出了点位置,两人各自蹲着一小块地方,像是两颗破破烂烂的灰蘑菇。
“乔治……老师也骂了你吗?”亚历山大·仲马闷闷地问。作为知道自己如何“罪大恶极”的人,他不觉得在老师面前总是尽量乖乖的乔治·桑也会因为和自己相似的理由受训。
乔治·桑被他问得更伤心了:“老师都没正眼看我。”
平素英气坚强的美人此刻梨花带雨,正常人都会忍不住怜惜,更何况亚历山大·仲马并非常人。
要是“贪图美色”也有全球排名,他少说得稳居前百分之一,属于让所有人都觉得“没救了”“迟早有天得死在怜香惜玉”上的那种程度。某些长辈更是已然放弃让他不那么好色的种种尝试,把教育的重心全放在了“如何让他在中了美人计后还能活着”上了。
乔治·桑不是可以用花和礼物哄好的情人,于是亚历山大·仲马只能用一些他并不擅长的手法安慰她。
——他开始揭自己的短,只求让乔治·桑感觉好受点。
“我被高乃依老师转交给波克兰老师的第一天,波克兰老师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你天资之聪颖和知识之浅薄,竟然让我都觉得惊讶’。”
好耳熟的风格,听着就是老师能说出来的嘲讽,简简单单的一句,让人羞愤欲死。
乔治·桑从自闭里探出头,不忍地拍拍同学的肩膀,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乐观点想……老师夸你天资聪颖哪。”
“三个月过去,我恶补文学知识,交了《克里斯蒂娜》的稿子给波克兰老师。老师的评语是‘字不错’,又是只有这么一句而已。”
乔治·桑凭着对老师语言艺术的了解大胆翻译,这话的意思差不多是“除了字勉强合格,其他方面一无是处”……听着也太残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