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阶不知道为何太子总要提到崔静允,“世子没有教过。”
太子道:“崔静允的律法宫规学得也不如何。”
赵阶:“……”莫名地觉得太子这句话说得仿佛有那么点,得意?
可下一刻太子响起的声音依旧平淡冰冷,方才刚才的情绪波动只是赵阶的错觉,“卿既然暂居孤府上,以后,便由孤来教卿。”
赵阶目瞪口呆,嘴比脑子先反应过来,“臣荣幸至极,只是臣本朽木,不堪造就,且殿下夙兴夜寐,臣恐怕因臣一己之私废公事。”
太子却反问,“卿此言,孤是不是可以以为,卿不觉得孤能够教好卿?”
赵阶立刻道:“不敢。”
所以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容颍不理会赵阶心中的风云变换,“既为卿师,有些事孤不得不今日说清,卿屡屡犯戒违律,孤念卿年少而不加惩处,不料纵容太过反事与愿违,令卿愈发恣意。”
太子俯身,与赵阶漆黑的眼眸对视,轻描淡写地问:“卿不是很会揣摩上意吗?不妨猜猜,孤欲如何惩卿?”
赵阶顿了顿,在太子说完话后已是脊背发麻。
“臣,”这不是一个赵阶不能回答的问题,太子望着他,或者说,逼视着他,目光中没有怒意,只有平静而已,却令人无法忽视,赵阶试探着道;“抄书?”
太子毫不留情:“错了。”
赵阶拼命回忆着自己上辈子上学被罚时的场景,“罚跪?”
太子目光下滑,不知落在了何处,但足够赵阶紧张,“你膝上有伤。”太子回答。
得到了这句应答,赵阶立时意识到,容颍不会真的罚他,至多是做做样子。
“臣,”赵阶往最重了说,有点故意地微颤,“受笞?”
太子书房可没有戒尺和鞭子。
诚如赵阶所想,即便容颍说赵阶应当受罚,但容颍看见赵阶垂下来的眼睛已是心软三分,怎么会真的体罚?可谁叫赵阶知道他心软,偏要往最重了,最不可能的方式上说。
笞责?
容颍眼眸中似有暗色倏然而逝,仔细斟酌过似的,在赵阶希冀的目光中说:“卿果然善于揣摩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