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而后……

赵阶酒醒后来请罪,自然得到了帝王不满地训斥,诸如令赵阶自持身份,朝野俱以赵阶行止为风向,让他千万做出个表率来,不是不满,更似怕璞玉不加雕琢,反而浪费自身资质,“酒后当值,若是被御史台知道了,少不得要向朕参你,到那时候朕是该顺应御史台罚你,将你贬官罚俸,还是该冒着人言汹汹,留中不发?嗯?”

青年人跪在地上,面上因容颍隐晦的纵容与维护而没有多少惧怕,小声道:“陛下,这是臣最后一次犯。”

把容颍气得要笑,“卿有几个最后一次?”

之后赵阶诚如他所言,再没有犯过任何小错,他只是干了件旁的臣子想都不敢想的,大逆不道之事——领兵逼宫。

容颍思绪回转,眼前是少年郎似有惶然,但不过是在装模作样的漂亮眼睛。

这次绕过他,下次赵阶还会犯,非要用什么酷烈手段,让赵阶尝到了永生难忘的滋味,他或许才能记住。

目光落到赵阶的喉结上,容颍淡淡道:“这是第几次同孤请罪?”

赵阶有种难以言喻的毛骨悚然之感,喉结滚动了下,“第一次。”

“欺君当何罪?”容颍问赵阶。

赵阶只恨自己方才嘴欠,却也不明白讨好献媚的话怎么到容颍身上,就如同触了逆鳞似的,理亏地低声道:“臣忘了是第几次。”

哪里是自知理亏?分明是在惺惺作态。

容颍只觉赵阶当真是半点没变,总在极聪明知保命与极不知死活之间游走,明知道是错的还要做,偏要看一看容颍的底线在哪,若得不到惩罚,下次还要变本加厉。

赵阶尝试拽一下自己的手腕——没拽动。

容颍按住了赵阶的手,皮肤汲取着赵阶身上的温度。

梅香幽雅,因赵阶微微启唇而侵入喉口。

赵阶本想立刻闭了嘴,奈何太子一眼不眨地看他,他不能动,只好维持着这个不太舒服的姿势,口中吸入了些气,大半蕴含着梅香,压在舌面上,向内里深入。

“卿屡次违律,”太子的声音听起来既高高在上又不近人情,“先前,是谁在教卿律法?”

赵阶动了一下因为维持同一个姿势而发酸的口腔,干巴巴道:“无人教过臣。”

太子靠近了些,或者说,悠悠地逼近了些,语气却很冷,如积年冰雪一般,“崔静允没有教过卿?”不是疑问,更不是质问。

倒像是,审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