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合,晓栩自然不会让夏初白来接她。

两人又喝了酒,少女自然而然和晏暮秋一起坐上后座。

她自走出那扇大门,表情就变了。

男人捏了捏鼻梁,竟陡然升起一股疲惫。

她惺惺作态,不过是为了欺骗所有人。

是真是假的言语,诱导他人以为……他们确实关系不菲。

“你知道。”

男人冷着脸,冷言冷语道。

少女讥诮的勾起嘴角,“你说什么?我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她知道。

知道他绝不会甘心做一个听话的傀儡,她不需要求救,他便会主动开口。

可是。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当众拆穿你。你认定所谓的救命之恩,会让我无条件站在你这一边?”

闻言,少女素白的手指缓缓自下唇划过,低着头轻声一笑。

“晏暮秋,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啊,高攀不起的。”

他是贵族,若非敌人,落井下石实在非绅士所为。

意思是,他若是开口,没理由会在少女自贬之后再踩一脚。

只要他不开口,什么话还不是任凭她说。

可一旦他忍不住开了口,无论内心对她是什么样的观感,他必然会说出与她意思截然相反的话。

不会有意外。

晏暮秋始终是清醒的,所以,他不会因为个人的小情绪打破自己的原则、为晏家树敌。

换句话说,他是喜欢她还是讨厌她,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莫名的热火一瞬间直冲大脑。

男人擒住少女的一只手,猛地将她拉向自己。

前面的司机一看情况不对,眼明手快升起隔板,为他们创造安静私密的两人世界。

晓栩:???

“夙夕。”

这句话出口,不再是那柔软甜美的滋味。

沙哑的嗓音,似乎喉头干涸般吐字困难。

是怒极。

晏暮秋会笑,是奇迹。

晏暮秋会怒,也是奇迹。

他在这个女人身上破了太多次的例。

这样一个危险又麻烦的人物,不该出现在他身边。

少女没有一丝危机感,反而笑着凑了上去。

“怎么?晏总有何指教?”

她有恃无恐,料定他不能把她怎么样。

凭什么?

她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他一个在力量上有压倒性优势的男人迫近她,她竟没有丝毫羞耻和恐惧。

系统:这话有点好笑,先容本系统笑会。

就算不崩人设,晓栩还是有恃无恐。

这个男人呐……自尊心那么强,而且,洁癖那么重。

“我说的话没有收回的道理。”男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威胁,“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关系不一般,你必须成为我的女人。”

他向来说到做到,这是帝王的尊严。

帝王的每一句话都是圣旨,一言九鼎,不容更改。

因为,所有人都看着他,认真听着他每一句话,等待他每一个命令。

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覆水而难收。

这个少女不是普通的少女。

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明白呢。

果然是……唯我独尊太久了,除了自己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少女敛眸,低低哑哑的笑声自喉间溢出。

嘲讽至极。

“晏暮秋。”

她说。

“你要捡别人的破鞋么。”

这一刻,晏暮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晏暮秋从来没有过女人。

他一心事业,不愿分神在这种“无聊”的事上。

他这方面是真的没有,身体上的自然反应只要心如止水便很快就会消退。

这都是小事,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找个女人来解决生理需求。

如果一定要找个女人,哪怕只是情妇,要求也绝不会降低。

不只身家清白,情史更是要干净。

她,眼前这个女人,哪里都不合格。

她,很脏。

这个结论,明明是如此理所当然。

他却在得出结论的一瞬间,犹如亲手将一把利刃扎进胸口。

鲜血淋漓。

饶是如此,她还是没有放过他。

“对了,我和晏总第一次见面,你想必记忆犹新吧?晏总想不想知道,我当时……想要晏总帮我做什么手术?”

不能听。

恶魔露出了她的獠牙,猎物已经踏进了陷阱,只待她一口咬下。

晏暮秋自然做不出堵住双耳这种事。

他或许更想落荒而逃。

可是,在他面前的这一个,是此世极致之恶,哪容得他逃离。

“我怎么会选择那一家医院,我怎么会正好遇到你,我怎么会出声叫你……本来我想着,让你和我一同做这刽子手,成为共犯,让你助我报复那个负心汉。可是晏总实在太高不可攀了,我只能以退而求其次,另想办法把你拉下水。”

她在说什么。

晏暮秋感觉耳边嗡嗡作响,轰鸣声一片,掩盖住了剧烈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