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也是这般,娘亲的绣活独一无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的好,才让祖母对她们母女怜惜几分,庇佑几分,也让她的日子,过得比一般权贵府门里的庶女的日子好一些。
可惜,娘在她十二岁的时候便去世了。
桃花听闻过水绿的身世,心中便非常疼惜她,闻此轻叹了一声,道:“水绿的手艺不俗,如今只是年少,假以时日,亦能有所成就的。”
“谢谢桃花姐姐,娘说,刺绣是她唯一能教给我的东西,女孩儿家,总要掌握一门手艺,将来才不会让人看轻了去,我
们母女别的不会做,便只会做绣活。”
一开始提及亡母的伤心散去,水绿说起刺绣的事情,便能侃侃而谈:“娘亲虽去得早,但却教了我许多绣法,平绣、辫绣、结绣、缠绣、绉绣、贴花、抽花、打子、堆花等是多种功夫,我皆晓得,我最擅长的是挑花绣,便是方才云姑娘瞧见的那样。”
云莞赞赏道:“绣法奇特,图案丰富且新奇,我瞧着倒不太像我们陵阳城周边州府的人惯会的手法。”
“云姑娘有所不知,我娘亲并非西江南岸六州人士,她原本是桂州人,那一本绣法荟萃图集,乃是我外祖母传给我娘亲,我娘亲再传给我的。”水绿解释道。
桂州,云莞记忆之中,这是东澜国最南部的一个州府,与南苍国接壤。
“三代传递,可见是贵重之物,便这样送给我?”
水绿急忙道:“水绿身无长物,便只有这份东西能送给云姑娘,请云姑娘一定收下。”
云莞翻看了两页,瞧着水绿紧张的模样,似乎害怕她拒绝一般,弯眸道:“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了,不过我不会刺绣,这本图集,便当做我替你保管,你才是刺绣的人,想必对你的帮助更大。”
水绿闻言,张了张口,还要说什么,云莞却道:“我先拿着翻几日,后面再给你,到底做绣活的是你,这本书对你的益处更大。?<ahref="://.cc">旧时光!文学</a>?”
水绿闻言,感激道:“多谢云姑娘。”
“都是自己人,便别再说谢不谢的话了。”云莞含笑道。
云莞与水绿一番交谈下来,也明白了她这般手艺由来的缘由,想必水绿的母亲,是个十分懂得刺绣的人,且文化风俗,自小的教诲,大约都与南苍国有些相承之处,才在这刺绣的手法之中,显出几分异域风情。
但她却也非常喜欢水绿手下那些华丽精美的图案。
与时下的人们喜欢的淡雅的花鸟图案不一般,繁复的几何组合图案,更显神秘之美。
不仅是水绿,带回来的,有十来个姑娘都懂得刺绣,她们长于随州的乡间,绣法大同小异,几乎一脉相承。
云莞查探了一番之后,其中一个姑娘跟她解释:“云姑娘,在我们那儿,这样的绣法,叫做剪纸绣,先在纸张上剪出想要刺绣的图案,再将图案沾在布面上,再沿着剪纸绣出来。”
云莞观察过,这样的绣法,图案色彩艳丽,以动物、景物、花木组合为主,精巧繁复,显出一种古朴之中的华丽,非其他的地方所能比及。
然而,不管是水绿的挑花绣还是其余人的剪纸绣,对于云莞而言,都带着一丝熟悉感。
她对刺绣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在她曾经的时代,这是南方许多少数民族传统的工艺,艺术价值非常高。
而如今的南苍国服饰,恰好于此相类:色彩艳丽,图案繁复华丽。
与东澜国崇尚的简淡温雅相差甚大。
一通看下来,她也对这些姑娘们的手艺,有了一定的了解,只让她们安心在彩丝阁做事,有她这一番话,这些姑娘心中越发松快,连干活都非常积极。
与云莞出来之后,桃花有些担忧:“虽然这
些姑娘们的绣法非常好,但是阿莞,她们善于以深色布料为底,绣法繁复,图案用色华丽多彩,乡间或非常喜欢这样吉祥美丽的图案,却与彩丝阁的买卖,不太相称。”
彩丝阁做的是精品刺绣,面向的客人,都是些富贵人家的少女或者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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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莞笑道:“嫂嫂莫要担心,陵阳城无人买卖,咱们还不能去做别处的生意么?”
桃花也顾不上云莞这句嫂嫂了,稍稍疑惑:“阿莞的意思是?”
云莞笑道:“嫂嫂有所不知,咱们东澜国的富贵人家虽不太喜欢这样华丽且色彩丰富的图案,但南苍人好穿彩衣,如此连带着两国接壤的城镇,百姓也好于这样的穿着文化,在陵阳城等东澜国内城卖不出去,咱们便去别处找销路便是。”
桃花闻言,恍然大悟:“瞧我,想不到那么多,还是阿莞有主意。”
云莞弯眸失笑:“对了,我先前去西州之前,便与嫂嫂商量过彩丝阁搬迁事宜,嫂嫂与二哥打算得如何?”
说起此事,桃花面色红润,道:“我与阿诚商量过了,城里的店铺倒不太难找,我是想着,待,待我与阿诚成婚了,再搬去城里,届时,也比较好管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