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然，你说这回虎山军，是胜还是败？”沈犹龙皱着眉头问。

见总督问话，伍正拱手回道，“大人，依在下看，胜败尚在两可之间。”

沈犹龙看向伍正，颇为好奇，“唔，何出此言？”

伍正一脸从容，耐心解说，“郑芝龙，于海上起家，说是提督，实则一介杀人越货的海盗罢了。杨炯，也是山贼土匪的出身。这海盗对上土匪，不就两可之间么？哈哈！”

说到最后，伍正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伍正这么一说，沈犹龙觉得还真是这么一会事，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时间，主从二人，暂时抛开了虎山军进军福建这件事，单纯为这难得的际遇欢笑起来。

笑了一会，沈犹龙还是好奇，继续追问道，“东然，两可之间，本督倒是认可。只是，两军交战，总归有个胜负。你看，究竟谁取胜的机会多些？”

想起那些沉甸甸的盘缠，想起那些简单明了却又心平气和的话语，伍正开口了，“大人，我倒是看好虎山军几分！”

沈犹龙疑惑地看向伍正，等着谜底揭开。

“……郑芝龙，在下没打过交道，只知其在福建作威作福，一时声势无两。这杨守备，倒是打过几回交道，虽说年纪轻轻，但说话办事却老成持重。还有，他一个上午就能打下濠镜，说明其麾下有一帮虎狼之士，战力不可小觑。”

一个上午也能打下总督府的剿匪大军，只是伍正不好说。

沈犹龙听罢，半晌不语，久久后叹了一口气，仿佛解脱般地说道，“最好，还是虎山军取胜，这样才好！”

伍正见总督大人这么一说，附和着点了点头。

是啊，这帮虎山军在英德，击败了我们的剿匪大军。若是败在郑芝龙手下，岂不是告诉两广各府各县的老百姓，咱们两广的军队不如福建的一帮海盗，两广总督也比不上福建提督郑芝龙。嗯，还是虎山军取胜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伍正又开口谏言，“大人，我看杨守备是个守信之人。不若，咱们筹措些粮草，卖给他。此去福建，大部分路程，都是在咱们两广的地界上，想必他也乐意。”

两人主从已久，自有默契。伍正这么一说，沈犹龙立马就会意了——这是支持和鼓励杨炯去跟郑芝龙厮杀一场。即便不论最终胜负如何，这对两广总督府都是有好处的。

虎山军胜了，作为杨炯的盟友，多少也能跟着捞些好处。另外，还可以告诉其他人，之前的剿匪失利，不是总督府指挥不力，的确是实力不济造成的。

若虎山军败了，郑芝龙多少也会有些损失，在恢复之前，影响力多少会下降。搁着一个实力强悍的郑提督当邻居，说不担心是假的。万一，他像张献忠那般，来个降而复叛，那乐子就大了。

最后，沈游龙开口道，“东然，这事得劳烦你了！你去居中联络，跟广州府、惠州府、潮州府，跟他们的知府交待好，多多筹措粮草。不过，别用公文，面授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