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购买粮草的银钱,杨守备刚在濠镜捞了一大笔,想必是不缺了。其实,对杨守备的人品,老夫倒是放心。你尽管去办,速速去办!”
伍正一脸喜色,满怀憧憬地接令而去。
……
消息传回衡州,已是十天后。
杨西施看着手里的书信,面色沉静,心事涌动。说实话,杨西施对杨炯敢于征战,扩军掠地是支持的,甚至非常赞同。在她看来,世道已经乱了,往后靠刀兵地盘说话,将成为主流。
这也是杨西施平日里,一门心思研究元史的缘故。诚然,杀戮不一定可以安身立命,但在乱世,想要安身立命,得先过杀戮这一关。没有武力,没有地盘,再怎么谨小慎微,再怎么广施仁义,到头来,还是朝不保夕,任人宰割。
但是,即便攻城略地,也应该以衡州为中心,北取长沙,南取韶州,把自家地盘连成一片,这才是正经呀!哪有这里折腾一下,那里捣鼓一下的?!杨西施在心里,已经教训上杨炯了!
不过,对于杨炯的不务正业,杨西施也无可奈何——都远在岭南了,说啥也不听不见,能有什么办法?
不同于身边其他人,杨西施很早就听过郑芝龙的大名,是从南来北往的富商豪客那里听来的。杨西施想得很简单,能让富商豪客谈论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自家呆儿子,不务正业,非要跑到福建去招惹那姓郑的,让杨西施有些担心。
坐在宽敞宁静,有着淡淡熏香的书房里,书柜里都是些难得一见的珍藏孤本,桌上的茶具也是不同寻常,就连那些点心,也都是衡州城里有名的点心铺子,专门孝敬的。仅仅一个书房的陈设摆布,都尽显一个家庭的崛起和兴旺,再加上耳边传来院子里唱戏的声音,那是自家养的戏班子。
杨西施很珍惜眼前的优渥生活,也非常清楚,眼前的这一切,都是自家呆儿子一手捣鼓出来的。若是没有自家呆儿子,没有一连串的进取与胜利,不说温饱难得,就是性命,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想来想去,杨西施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莫非是芝娘那个浪蹄子,把炯儿给迷惑住了。因为知道自己会反对,便撺掇着炯儿在岭南发展,然后山高皇帝远的,好自由自在过日子?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平静的面色便起了波澜,一股止不住的怒气,直往嗓子眼窜。
芝娘,好你个浪蹄子!
敢祸害我家炯儿?!
老娘不信,还治不了你了!
可不知怎么,恨意归恨意,杨西施却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事,甚至不愿正面评价。上回,惠姑就在跟前含蓄地提过这事,当时杨西施反应过来了,却没吭声。杨西施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怒气中思忖了一会,杨西施便叫人把儿媳秦氏给唤来了。
“见过婆婆!”,秦素素曲膝问候道,面色恬静,气质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