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学着点

凌凇凉凉地看向谢白鹭:“尚道友,这回你可还要拦?”

谢白鹭抱臂一脸不关我事:“随你。”

然而在凌凇动手前,却是吠吠第一个愤怒地叫着冲了上去,只因茶茶小声说了一句,她和娘亲从前被他们欺负。

吠吠哪里

忍得了这个,为了给妻女报仇,他将茶茶推给谢白鹭便动手了。

“你们欺负我的阿卿和茶茶,你们都该死!”他喊完,没给他们动嘴的机会,一条长得很像蓬松狗尾巴的武器便挥了过去。

左家人多,但领头只是金丹,吠吠却已是元婴,在境界上有压制,再加上他在气头上,并未留手,很快,这一队左家人便被结果了。

吠吠还是不解气,想到自己不在时自己妻女受的罪,他又回头将玉瓶交给茶茶道:“茶茶,你好好照看阿卿,爹去给你们报仇!”

但他还没走,便被嫩芽狠狠拍了。

茶茶道:“左家有元婴的,爹你不要冲动。”

吠吠闻言,刹那耷拉下脑袋,像是受到打击的可怜狗狗,难过地说:“是我太弱了,不然我再闭关升到……”

他话没说完就又被嫩芽抽脸了,这回脸上竟出现了红印子,可见阿卿的用力。

谢白鹭看着都觉得疼,但也理解阿卿的心情。闭关一次她们母女人就差点没了,再闭关那还了得?

茶茶连忙道:“爹,娘亲曾说过,君子报仇,百年不晚,咱们不要冲动,将来有他们受的。”

吠吠连连点头:“阿卿说得对,幸好有阿卿陪在我身边,不然我这狗脑子都想不明白。”

谢白鹭:“……”不是,倒也没有必要骂自己狗脑子。

凌凇被抢了猎物,又见吠吠磨叽,便嗤笑道:“废物。”

吠吠转头看向凌凇,神情真挚:“我确实太废物了,阿卿早说过我。你一定能保护好心爱的人,不让她受到伤害吧!”

凌凇没出声,双眸望向谢白鹭的方向。

谢白鹭差点翻个白眼,看她做什么,她这算什么心爱的人?顶多就是秘境的余韵而已。

她其实也能看得出来,影响早已不如刚出秘境之时。

茶茶小声说:“他和主人的女儿已经死了,爹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啦,他会伤心的!”

吠吠瞬间露出忏悔痛苦的模样,他感同身受地说:“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呜呜呜那你该多伤心啊,要是我的女儿死了,救不活了,我愿意陪她一起去。”

数双眼睛都望向凌凇,好像在质问他对“女儿”的感情怎么还不如一个刚见到女儿的妖。

凌凇再一次确定,这多出来的也是脏东西。

可他但凡生出一点要动手的意思,谢白鹭便会警觉起来,他只觉心中愈发烦躁。

最初他见到谢白鹭,确实是欣喜的,重新接近她,本是为了创造真实的相处记忆。

结果,不相干的妖越来越多,谢白鹭反倒愈发时时刻刻戒备他了。

而且,这狗妖说的话也让他非常不悦。

凌凇望向谢白鹭道:“你随我来。”

谢白鹭不知他想说什么,多半是吠吠一家的去留,给了茶茶一个安抚的眼神,便跟了上去。

两人在远离那一群妖的地方落下地面,没了几l个妖在场,凌凇觉得

周围空气都清新了几l分。

是他叫来谢白鹭,此刻也是他望向她,久久不语。

他没有摘下面具,却道:“你可是还在意当初我追杀你一事?”

谢白鹭眉头微蹙,他这是摊牌了,连表面上的伪装也不做了?可他怎么问出这种话的呀,谁会不在意这种性命相关的事啊,又不是健忘!

不等谢白鹭回答,凌凇又道:“我如今并不会再杀你。”

谢白鹭不禁心中讽笑,这种话她也就是听听。当初发现他对她太过在意之时,他的第一反应可是杀了她以绝后患啊。如今他不过是在秘境作用下才暂时改了对她的做法,她要是真信了,将来倒霉的只会是她。

但这会儿谢白鹭可不想跟凌凇硬碰硬,她慢慢走上前,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仰头看着他漫不经心地笑道:“谢道友,说什么呢?如今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她很适应这种表面上的友好,并不想跟他有更多的内在纠葛。

凌凇垂眸望着谢白鹭,双眸微眯,似在探究她说这话的意图。

谢白鹭又是一笑:“不是要葬了她么?先做完这事吧。”

当凌凇发觉谢白鹭没死,她的死亡只是一个局的时候,当初看到她尸体的那种痛苦便逐渐减弱了。事到如今,他也并不后悔早先那么多次尝试杀她,若非那些过去,他们也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此刻他表明了心意,她并未正面回答,可见她依然是在意的,但她也并无深究的意思。

她想要维持如今这他称她尚道友,她叫他谢道友的局面。

凌凇不太满意,但这也总比她随时想要逃开好。

以往他没有这么多耐心,但那数年相处的记忆抚平了他的焦躁。

谢白鹭自认为这次谈话目的达成想走时,凌凇忽然出声道:“那狗妖很是碍眼,不杀可以,让他滚。”

谢白鹭承认自己偶尔也是有些逆反心理在的,凌凇这么想让吠吠离开,可见是吠吠的话戳得他不舒服了。

她忽而有了个想法,故意叹道:“他可能是想让他妻子能化形之后再离开,如此更安全吧。这妖都比我们人修会谈情说爱。”

既然此时此刻凌凇喜欢她,那肯定会有想跟她谈情说爱的想法吧,这是人类的求偶本能。可偏偏他除了一个送东西是她当初引导出来的以外,其他的表现都不行,那不是该多跟会谈的人学一学么?

她适时地让自己的神情上多了几l分羡慕。

这样的羡慕并未持续太久,她很快便敛了神色道:“等他的妻子化形了再赶走他们吧,就当做件好事了。”

凌凇的眼神足以表明他对“做好事”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他并没有反对。

谢白鹭转身往回走,心中渐渐升起期待。

倘若凌凇领会了她的意图,真的开始从吠吠和阿卿身上学会如何谈情说话,并因此真正的,而并非因为秘境的影响而喜欢她,那多有趣啊。

在凌凇和谢白鹭回来之后,几l

个妖的目光都或隐晦或直白地往他们身上打量。

这一行人继续前进。

前行路上并没有人说话,而在疾行了一日后,众人停下休息。

吠吠将玉瓶取出,那嫩芽已经又长出了些,打他的脸都更有劲了。茶茶也待在玉瓶身旁,满脸的濡慕之情。

他们这一家三口,此刻并不完整,却很温馨。

而另一边也是同样的一家三口。

真心抱着真意撒娇道:“真意,你能变回原形吗?我好想靠一下。”

真意抗拒摇头:“不要。上次你把我的毛都舔湿了,很难受。”

真心摇晃着真意:“那我这次注意点嘛,我都好久没舔了!”

真意还是拒绝:“不行。”

她想了想道:“不然你找真慧。”

真慧立即白过来一眼:“滚蛋。”

真心也摇头:“我才不要,真慧的原形可太硬了,剌舌头。”

真慧面色难看:“谁让你乱舔的!”

真心哈哈笑道:“真慧你别生气,那我下次不再说你难舔了。”

真慧翻了个白眼,怒道:“谁管你说什么!”

而谢白鹭这边,勉强也算是一家三口。要么把储物袋中的“女儿”算上,要么把小白算上。

但这边就是十分冷清了。

凌凇在打坐疗伤,他的伤这几l个月就是在“好一点了”“又差了”“再好一点了”“又差回去了”之间反复横跳。

谢白鹭也在打坐恢复灵力。

小白趴在谢白鹭肩头,一声不吭。

等谢白鹭结束打坐,凌凇尚未结束,她忽然想起一事,走向真心三人。

本在打闹的三人顿时停下,看向谢白鹭。

谢白鹭道:“你们知道木华真人之事吗?”

真心眼睛一亮:“知道知道,我全都知道!”

谢白鹭道:“那你可知木华真人的道侣叫什么?”

真心一愣,怔愣摇头。对哦,他所听到的故事里,那位只是作为宣扬木华真人情意的背景,从来不曾出现过他的名字。

谢白鹭道:“他叫巫渤,跟木华真人一样曾是虞家的人。”

至于巫渤在得知木华真人为他殉情之前的那些误会,就不必多说了。

她先前已答应要将他的名字与木华真人永远绑定,但这事当初只有她和凌凇知道,先前她还在烦恼该怎么流传出去,才能不让凌凇知道她还活着,便一直没有着手。

现在好了,凌凇已经知道她还活着了,那她就再无所顾忌。

真心对于木华真人的事很感兴趣,闻言连忙追问。但谢白鹭对于在秘境中经历的事多少是当初的事并没有准确的判断,因而也不敢多说,只精准地道出巫渤的名字。

她道:“一对至死相爱的道侣,却是一方名声远扬,一方不曾拥有姓名,这多少有些遗憾了,你说可是?”

真心连连点头:“上前辈说的是!我

今后必定要让巫渤和木华真人的名字被所有人一起记住!”

这正是谢白鹭要达成的目的,满意地点头离开。

凌凇还在打坐,谢白鹭便继续修炼,刚提升的小境界总要多稳固下。

如今这身体是她自己的,修为是一切的根本,她比先前还在用危玲的身体时更勤奋。

如此休息了一夜,到了第二天,阿卿已长出了许多的枝丫。

又过了平静赶路的两日,这天傍晚休息时,阿卿能成功化形了。

看到阿卿化成人形的那刻,茶茶便泪流满面地扑了上去。

阿卿的容貌很是温婉,她在还是原形时已明白了她死后发生的事,在化形之后第一时间安抚了哭得不可自抑的茶茶和吠吠,便推开他们,来到谢白鹭跟前诚恳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