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学着点

谢白鹭发觉阿卿这绿茶妖跟茶茶并不相同,她看起来更像是人类闺阁中的小姐,温婉有礼,但比一般小姐坚韧。

她笑着摇头:“我并未做太多,茶茶他们已经道谢过,阿卿不必再多言谢。”

阿卿起身,面上挂着浅笑:“应该的,我们一家麻烦您许多,只是我们没什么您能看得上眼的东西,只能暂且将这恩情铭记在心,将来万死不辞。”

谢白鹭就喜欢这样知恩图报的一家,两方又说了些客套话,阿卿才离开,回去后就被吠吠和茶茶给抱住了。

阿卿的容貌确实美丽,但也不是美到人挪不开眼,但她身上自有一种温柔包容和坚韧,撼人心弦,难怪能迷住左家那位。

谢白鹭也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互动,嘴角不禁露出姨母笑。

吠吠果真如同他先前所说的,在阿卿化为原形之后便紧紧抱着她,将脑袋在她肩窝里蹭了又蹭,跟小狗标记地盘似的。

谢白鹭甚至看到吠吠差点就撩开衣摆,但被阿卿一巴掌拍下了,吠吠便委委屈屈地望着阿卿。

她没有证据,但她怀疑刚刚吠吠是想撒尿标记。

茶茶从前跟娘亲相依为命,爹在她这里就只是个模糊的符号,但今日她知道了,爹是来跟她抢娘亲的!

她委屈道:“娘亲,我也想抱抱你,爹挡着我了!”

阿卿便推开了一点吠吠的脑袋,温柔地将茶茶抱入怀里。

吠吠不满地看着阿卿:“阿卿,从前你都只抱着我的……呜呜呜你不爱我了吗?”

阿卿温柔地看着吠吠,三十七度的嘴里却说出了冰凉的话语:“再跟你女儿争,就走开。”

吠吠呜咽了一声,果断变回了原形,以中华田园犬的小体型占据了一点来自阿卿的怀抱。这回阿卿揉着吠吠的狗头,他便满足地哼唧起来。

谢白鹭收回视线,便发觉凌凇不知何时似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一家三口。

她虽然是有让凌凇好好学学怎么谈情说爱的想法,但是他可别学歪了,吠吠变成原形是小巧可爱,他要是变成血魔的样子,那就是可怕了!

凌凇收回视线时划过谢白鹭,露在外的眼睛微微弯起,似

在笑。

谢白鹭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希望他能聪明点!

凌凇的目光却已移开,若有似无地落在了真心三人那边。

真心还是说动了真意变成原形,这会儿他正在给真意梳毛,并轻轻地抚摸着真意的脊背。

谢白鹭看了会儿大惊,喂,大庭广众之下啊,摸哪里去呢!

没一会儿,真心便也变回了原形,缠绕在真意身上,那画面就更加不忍直视了。

真意忽然不满道:“不行,我才不听你的。”

就目前谢白鹭看到的,植物类的妖变回原形时,可不会说话,想来是两人惯有的默契,让真意明白了真心想干什么。

下一刻真意道:“我不会尿在你身上的,你快给我变回去!”

谢白鹭:“……?”

不是,这画风也太奇怪了吧!她当然还记得真心说过他和真意的相识,就是真意在大一片的野天胡荽中选中了他,在他身上尿尿,他想重现当初的相识也算情有可原……可原个屁啦,既然已经成了妖有了人形,就好好当人啊!

真心真意在打闹,真慧翻了个白眼远远躲开,眼不见为净。

凌凇的目光再次落在谢白鹭身上,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谢白鹭:“……”不要想了!再想就要变花市文学了,她拒绝!

她沉默数秒还是出声道:“妖之间的谈情说爱,还是太超前了哈,我们人修甘拜下风。”

她的声音很轻,但她知道凌凇一定能听到,因为凌凇笑了一声。

她忽然怀疑,凌凇该不会是发觉了她的意图,反过来在调侃她吧?

但这事她没法验证,只能不去多想。

可能是这队伍里明面上有一个元婴,两个金丹,并没有多少不长眼的来挑衅,接下来的这一路都很平静。

休息时那几l个妖的画风也不全是那样不忍直视的。

真心会摘漂亮的花做成花环送给真意,真意会欣然收下,然后两个人一起去闹真慧,非要等真慧火大把他们的花环给扯烂了才肯罢休。

真心和真意也会安静地依偎在一起,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就静静地看着前方,这时候的他们看起来十分般配,直到真心突然很煞风景地开口:“真不能再尿一次在我身上吗?”

而吠吠那一家三口,除了狗粮有点多,画风还算正常。

吠吠在阿卿面前已不是什么元婴妖修,他就像一条癞皮狗,什么都要阿卿帮忙,明明不需要吃饭了,看到阿卿和茶茶在吃果子,他也非要躺在阿卿腿上,张开嘴要阿卿喂他,不喂就跟毛毛虫一样扭动身体。

阿卿总是包容他的胡闹,把果子切开喂吠吠嘴里,吠吠每一次都要连她手指一起含住,弄得阿卿脸都红了才故意吧唧嘴放开。

茶茶看着自己爹娘的撒狗粮也是捂着脸做出不敢多看的样子,偏又张开手指从缝里偷看,看得津津有味。

当阿卿起身时,吠吠也会跟连体婴似的贴在阿卿身侧,阿卿去

哪里他跟去哪里,脑袋还靠在阿卿肩头,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阿卿若骂他一句,他马上会红着眼哭唧唧,说自己是多么爱她,她不要烦他不要不要他。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谢白鹭看得有些眼热,当初她要是穿越后也能有这样的“舔狗”,那日子该多惬意啊。哄人而已,可比没日没夜地逃命舒服多了。

先前谢白鹭说吠吠他们是为了保证阿卿化形前的安全,才会跟着他们,如今阿卿已经化形,吠吠一家还跟着他们,但凌凇既然没再提,谢白鹭自然不会说起这事。

他们这一支奇怪的队伍,经过了十数天的跋涉,终于在这一日,回到了当初谢白鹭初穿越之地。

当时跟谢白鹭一起躺着的尸体早都不见了,不知道是被好心人安葬了,还是被动物妖兽叼走吃掉了。

但地面上的鲜血尚在,依然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凌凇准确地站在了当初他第一次见到谢白鹭,提剑准备杀她的位置。

谢白鹭这回不是站在他对面,而是站在了他身旁。

两人都没有出声。

其余妖都在远处待着,吠吠软骨头似的靠在阿卿身上,奇怪道:“茶茶,他们为何要把女儿葬在这里?”

茶茶摇头:“我也不知道,主人没说过。”

阿卿推了推吠吠,让他站直,低声道:“所有人都有各自缅怀的方法,咱们不必多言。”

真心三人只是肃穆地看着谢白鹭和凌凇,这一刻他们终于再一次意识了谢橙死去的事实。

真心红着眼睛道:“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谢橙竟然就这么死了。先前她明明那么多危险的情况下都还能活着。”

真意点点头,哽咽着说:“凡人不是相信投胎转世吗?我希望谢橙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真慧回想起跟谢橙相处的点点滴滴,似讥讽又似感慨:“她那样的人,不管投胎到什么人家,都不会过得太差。”

在几l个妖的注视下,凌凇以灵力“挖”出一个大坑,将储物袋中的危玲尸身取出放入。

经过某种特殊处理的危玲还是谢白鹭死时的样子,神色平静,像是早就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看到危玲一点点被泥土盖上,谢白鹭心中也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这是她的开始,也是她一个阶段的结束。借用危玲身体时,她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小命拼搏,而如今,她拥有了自己的身体,也不用再像过去一样紧绷。

凌凇将最后一抔土盖上了危玲的脸。

他有数年的记忆里都是谢白鹭现如今这张脸,因而对于她换了个模样,他并无别扭之处。

在彻底将这具尸身埋葬之后,他有种过去已经过去,未来的一切可以重新开始的感觉。

就像他和谢白鹭。

就像曾围绕在他身边的阴谋。

最后谢白鹭没有给危玲立碑,怕有人还以为这里面会陪葬了什么好东西而把墓都给挖了。

她再最后看了眼那已经恢复平整的地面,才笑着问凌凇:“谢道友,如今你的爱侣都安葬了,那接下来我们可是该分道扬镳了?”

凌凇浅笑:“可以啊。”

见凌凇回答得这样干脆,谢白鹭心中疑惑,但随即明白了,她确实可以走,假如她不在乎还被凌凇用神识印记标记着的真慧的话。

只不过,先前她是毫无办法,只能被凌凇威胁,但今日却不是。

因为多了吠吠这个变数。

单从修为上来说,吠吠的修为比凌凇高,他可以抹除凌凇的神识印记。以她对吠吠一家的恩情来说,帮这点小忙是应该的吧。

那接下来她唯一要做的事,便是拖住凌凇。

凌凇不是表现得喜欢她吗?那么就让她看看,他能有多喜欢,有没有喜欢到打不还手的地步。

谢白鹭忽然抬手握住凌凇的手,在他惊诧看来时,她的碧落已唤出,同时扬声道:“真慧,找吠吠!”

真慧既能护着真心和真意这两个小傻子周全,脑子自然是有的,哪怕谢白鹭的话如此简洁,他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眼看着两人就要再次刀剑相向,真慧立即拉上真心和真意,并出声让吠吠一家跟自己走。

吠吠一家本还在看着安葬人的伤感一幕,哪想到画风突变,但因谢白鹭的恩情,他们并未多问便随着真慧离开。

茶茶察觉到这大概就是离别了,很是不舍地一直望着谢白鹭。

而这时的谢白鹭,碧落的剑刃正跟噬殇的撞击在一起。

凌凇眼中的焦躁恼怒怎么都压不住,他不怕那几l个妖离开,他在意的始终是谢白鹭总是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与他刀剑相向。

谢白鹭笑道:“你不是问我,是不是还在意当初你追杀我的事吗?让我也杀你一次,我就告诉你答案,可好?”

凌凇那双黑亮的眸子逐渐被兴味填满,此时周围已没有其他人,他抬手取下面具,露出那张尚且有一些鳞甲覆盖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被你杀过?”他也笑,这张英俊的脸哪怕覆盖了鳞甲,依然邪肆动人。

谢白鹭先前只以为凌凇戴面具是为了遮掩容貌,此刻才知他这副模样一旦暴露,不管认不认得他是凌凇的人,都会恐慌。

只是愣神片刻,谢白鹭便嗤笑出声,只以单音节表达嘲讽:“哦?”

她什么时候杀过,她怎么不记得?难不成他把这鳞甲覆面也算成她的过错?

凌凇垂眸,狭长双眸里蕴满了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兴奋:“我拥有血魔血脉的事,你怕是早知道了吧。而每一次激发血脉,我都会离彻底成为毫无神智的怪物更近一步。”

谢白鹭笑容微敛。

他继续说,笑得好像他在说的不是他自己的性命攸关之事:“我以为你死那日,我本可以先离开的,但我没有,我等着那几l个分神到来。你知道是为何么?”

谢白鹭回忆起了当时她以龟息诀藏于水下时看到的那一幕。

从前她不是没有看到过凌凇血脉激发的样子,只是红眼睛,皮肤并无变化,可那时,他却几l乎全身都是鳞甲,血脉激发的程度明显更深了。零落成泥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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