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喜过望,站了起来,绕着火堆蹦蹦跳跳。却忽而瞥见孙烬,忙收了脚步双手,再度坐回司马湦的身旁。
孙烬披着大雪去猎来了两只在雪地之中迷失了归家路途的山羊,在氐人的帮助下杀而剥皮。
羊皮被分制成了五个小衣,分为五个幼童穿了。
众人就着白雪,吃着烤羊肉,大觉欢喜与温暖。
孙烬对老者道:“我家娘子很是喜欢白,能否让他跟着我们?”
老者忙道:“能得老爷看中,是白的造化。也省得随着我们这些没用之人受苦受罪。”
孙烬沉思半晌,道:“你们要去哪里?”
老者摇了摇头,道:“唉…能去哪里啊?走一步算一步吧,只要没有战争,只要能吃上饭,去哪都行。”
孙烬道:“西南方向的大山之中四季如春,没有战争,也没有强人匪盗,你们不如去那里吧?”
老者看了一眼西南方,却被破庙泥墙阻住了视线,呢喃道:“西南大山?也不知我这一把老骨头能否走到。”
次日大雪停了,孙烬又为众氐人捕了不少食物,让他们分割成快,妥善携带。
老者认定了方向,拜谢孙烬盛恩之后,率众向西南方向去了。
司马湦拉着白,问道:“他们能去到吗?”
孙烬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总归是有了目标与念想,便再不会如此惶恐与惧怕。”
白今年四岁,孙烬为他取名‘平安’,寄希望于四海安平,天下再无纷争。
可四海当真能否安平?当真能否再无纷争?谁又能说得
准来?
孙烬策马向东北方向,继续前行。
待到汉中郡内,寻了一座不大的城镇,为平安裁剪了几身冬衣。而后借宿客栈,命店伴端来了茶水糕点,由白平安奉茶磕头,简简单单的办了个拜师入门之礼。
平安太小,且身子骨瘦弱,并不能着急学武。
孙烬沿途购买了不少书籍,又购了一辆宽大且安稳的马车,自己骑着游龙在前,两匹老马拉车在后,司马湦与平安坐在车中,读书看景。
晃晃又是半月,已近洛阳城。
司马湦不愿再回洛阳,孙烬便策马绕道,斜向邯郸而去。
五日后到达云崖山下,弃车登峰,结庐建房。
哈哈没有来,相须也没有来。
次年春浓之时,孙烬下山请来了产婆,怀着焦急的心情,与平安立在门外,静静的等候。
忽而风起,带来了哈哈的脚步之声。
孙烬转头看去,立时喜出望外。但见哈哈孑然一身,不禁又起黯然。
他终究没有带回那个女子,或许她早已嫁做人妇。
正待与哈哈一诉别来情由,陡听一声啼哭自屋内传出。
哈哈神情激动,拍着孙烬的肩膀,道:“师弟,你…你…恭喜你。”
孙烬欢心的笑着,见产婆拉开了木门,忙跨步奔入屋内。
司马湦眼含热泪,生的是个白白胖胖的闺女。
孙烬爱不释手的抱着,一直从春天抱到了夏天。终于是哈哈问道:“大侄女叫做什么?”
孙烬这才傻呵呵的挠了挠头,道:“还没想好呢,师兄给取个名字吧。”
哈哈郑而重之的沉思了整整三日,才推开自己的房门,唤来了孙烬与司马湦,道:“叫她花花怎么样?”
孙烬“噗呲”一笑,司马湦也是满面笑意。
哈哈面色一窘,红着脸道:“我不识字,也不会取名字,还是让弟妹取吧。”
孙烬却道:“花花很好,就叫花花。”
说着将已两个月大的花花高高举起,道:“花花快看,这是伯伯。”
哈哈“哈哈”大笑,接过了花花,抱在怀里,万分爱昵的摇摇晃晃,逗得花花一会儿笑,一会儿叫。
远处鸟语间关,乘着云崖山上的清凉空气,两只大鸟带着个刚刚能飞的雏鸟,避开了人间盛夏的烦躁与闷热,嬉
戏在山林之中,好一片温馨光景。
花花很是喜欢哈哈,哈哈更喜花花。二人就这样日夜的笑着,落在孙烬司马湦的眼中、耳中,既温暖,且欢愉。
夏去秋来,这一日孙烬起了个早,扛着锄头跟哈哈一起去后山锄地。
司马湦抱着花花坐在门前木椅上,教导着平安读书写字。
忽而一声鸟呖传来,平安抬头看去,正见一只白羽肥鸽自天际盘旋落下。
他放下毛笔,忙跑去将毫不惧人的白鸽抱起,对司马湦道:“师娘,你看这鸽子真好看?”
司马湦点头一笑,忽而瞥见了白鸽脚上绑着的字条,忙道:“拿来给师娘看看。”
平安小跑着近前,将白鸽递了过去。
司马湦取下纸条,只一看,一颗沉静的心儿便立时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