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烬长叹一声,看了看南天,道:“到手的唤神酒,唉!”
又想:“也不知她今晚会否有危险。”
想着想着,总觉相使那般做法固然不对,但自己先前答应了帮她对付仇敌,而今孤身逃离,更很不妥。
当下打定决心,今日暂不赶路,待到百里外,寻到那一处洼地,隐身暗处,静观变化。
心念既定,便开始左右张望,生恐路过了洼地而不自知。
走走看看,半个时辰后,终于见到了一片山谷,内里积水点滴,泥土翻涌,虽有绿草铺盖其上,却难掩下面翻涌
的泥浆。
孙烬曾在书上看到过对于这种沼泽地的介绍,当下大留心意,提缰勒马。
自山谷边跳下马来,在黑马的耳边低声道:“你且走远一些,待半夜才来寻我。”
黑马打一声响嚏,转身去了。
孙烬这才放眼山谷,但见泥沼满目,小兽七八,却都是体态轻灵之物,少有壮硕沉重之兽。
而泥沼的正中,摆放着一具黑木棺材,上用红绳捆缚,横七竖八,不知内里是否有死人。
山风吹来,腥臭且阴森,孙烬微觉恐惧。转念却想:“天下哪里有鬼?”
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而后寻了一处避风的山坳走去。
山坳上藤蔓垂条,绿叶黄叶交错,也不知是新发还是刚萎。
孙烬坐进山坳,拨开藤蔓挡住身体,看看天光,却见艳阳才偏,心道:“时间还早着呢,我且小睡一会。”
曲臂脱下了肩上的绳索,放下木盒与泰阿剑,整了整衣衫,靠着山坳中的青黄杂草,闭目睡了。
他又怎能睡着?满脑子尽是相使胯下那一抹异样颜色,
千奇百怪的想法纷至沓来。
“湦儿是那样吗?”
“芄儿是那样吗?”
“那样做,女子会痛吗?”
“如果…如果…如果湦儿这样,我还能…”
…
万千乱思,终于将他的欲火尽数勾起,他迷迷蒙蒙,又觉眼皮僵硬,昏昏沉沉,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醒着。
眼前忽然出现一片花园,万花齐绽,馨香扑鼻。耳边鸟语间关,天际万云渊薮,却总也难挡那温暖且淡黄色的阳光,洒在花园之中,让人沉醉至不能自拔。
司马湦立在花园正中,看着孙烬,嫣然一笑。
风华过处,那一身青衫随风落地,遮住了仰头争望春光的花儿。
孙烬茫茫然踏步上前,看着司马湦的身躯,仔仔细细,生恐有一点儿遗漏。
相拥、相触,暖阳破冰,花苞终展…
孙烬只觉身躯一颤,好似有什么怪异的东西自体内流出。他倏地回神,低头看去,不禁羞红了脸面。
“这是什么?为何会这样?”
疑惑带着三分满足与三分欢喜,却反被剩下的四分落寞
驱散。
孙烬将目光自藤蔓缝隙之中投出,但见暮云已起,原来天已向晚。
他呆呆的坐着,呆呆的想着,眼神迷离,很是难舍那一抹春光。
终于晚风起,四下里再无一丝光亮。
正朦朦胧胧间,忽闻一道破空之声自远天传来,孙烬蹙眉醒转,侧头看去,但见一道白影正微抬妙足,踏着青草与泥泽,疾风也似的向山谷正中的黑棺掠去。
那白影很是熟悉,正是相使。
孙烬心道:“莫非她的仇家在黑棺之中?”
却见相使来到黑棺旁,摸了摸上面横七竖八的红线,呢喃有声。
究竟说的什么,却被晚风吹散,难使孙烬听得真切。
凝眸再看,却见相使右手微一用力,那黑棺上的红线立时崩断。“噼啪”声中,她已抬起左手,缓向棺盖推去。
正此时,忽而劲风又起,又一道白影踏夜而来。
白衣翩翩,黑丝翻舞,看那背影,亦是相使。
孙烬大惊,忖道:“怎会这样?这二人哪一个才是相使?”
但见后来的白衣女子掠到近前,蓦地探出右手,一柄软
剑迎风劲舞,对着那先一个白衣女子伸出的左手卷去。
孙烬见那剑招凌厉,软剑有灵,心道:“这个才是相使,那么第一个来的是她仇人了?”
但见素手翻转,前一个白衣女子已避了开去,后跃三步,脱离了软剑银光流淌的圈子。
相使立在黑棺旁,提剑傲立,冷声道:“姐姐,怎的如此心急?”
语音虽冷,语调却与白日无甚分别,既软且糯,既甜且柔。
孙烬心道:“原来她说话一直是这样,并不是对我发嗲卖媚。”
又想:“姐姐?原来她二人是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