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那姐姐冷哼一声,道:“好妹妹,你困我夫君于此,百般折磨,姐姐我怎能不心急?”
声音不如相使软糯,却风情流散,另有一种妩媚妙韵。
相使左手掩唇,“嘻嘻”一声娇笑,道:“你的夫君?姐姐可真会说笑,这里哪有男儿?”
那姐姐道:“妹妹身旁的木棺之中,可不就是么?”
相使拍了拍黑棺,俯面其上,道:“喂…听到了吗?相须姐姐说你是她夫君呢。”
棺中无声,唯有相使的轻笑不住传来。
相须冷冷的道:“相使,你这些年所做所为,姐姐我可有刁难阻拦与你么?”
相使摇头道:“姐姐疼爱妹妹的紧,自不会刁难小妹。”
相须道:“既然如此,为何你总是跟我过不去?我寻一个夫君,你杀一个;寻两个,你杀两个,这是作甚?”
孙烬心想:“听来是这相使做的不对,她怎能杀害自己的姐夫?让姐姐孤独一生?”
却听相使说道:“姐姐若真给我寻来个姐夫,那小妹自很欢喜,可是姐姐你自己说,这棺中究竟是什么人。”
相须道:“不管是什么人不什么人,总归说来,是你姐姐我深爱着的人。你不能杀,除非连我一起杀。”
相使软剑抖出一个剑花,道:“那休怪妹妹得罪了。”
说罢欺身而上,软剑或扫或卷、或缠或绕,只瞬息之间,便已用出了七八招。
相须却凭着一双肉掌,或抓或拿、或擒或点,尽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夫。
姐妹二人衣袂联舞,手法奇快,转眼已斗的难分难解。
孙烬静坐观战,心想:“如真是这样,我却不能帮助相使了。”
又见剑影叠错,银光烂漫,忖道:“这相使的武艺终究
高出她姐姐相须一线,又有兵刃在手,上风已站。只怕再有三五十招,相须便要败下阵来。”
眼见相使剑招凌厉,毫无保留,且处处杀意,尽显己心,孙烬暗想:“待那相须有危险,我总不能坐视不理。”
当下估摸了距离,足有三十丈远近,凌空点穴之法虽能见功,威力却必然大减,也不知能否点住相使。
救人性命,自然不能有分毫疏忽,当下微拨藤蔓,双足蓄劲,待见危险之时,立刻窜出。
二女又斗十来招,相须已被剑光所罩,不住后退。终于一个不慎右脚踏入了泥沼之中,立时后仰欲倾。
相使冷笑一声,道:“好姐姐,今日可怨不得妹子心狠手辣。”
一剑削去了相使的胸前白衣,布缕飘散,白肉猛脱束缚。
相须面上大窘,也怪不得抵挡敌招,忙将双手平伸,护在胸前,不使春光散于天地之间。
但相使一剑扫出,第二剑随手而来,招数之凌厉,更胜方才。
眼看软剑便要卷上脖颈,只消力道稍长,立时将相须那一颗头颅斩下,孙烬再也忍耐不住,猛地纵身窜出。
没了寒玉与泰阿重剑的拖累,游龙掠影步法更快三分。
只此电光石火之间,孙烬已然奔出十数丈。
右手食指前探,凌空向相使的软剑点去。
内力破空无声,只有涟漪一闪即逝。
却见那黑木棺材蓦然爆裂开来,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直比天雷之音更甚。
一抹紫衣自破碎四散的黑木中飘出,旋舞向前,双掌齐出,印在了相使的后脊之上。
正此时孙烬射出的一指内力也堪堪来到,爆响未绝,“铮”音又起,相使前后受力,软剑脱手甩出,跌落在三丈外的泥沼之中,已断成十数截。
大力自后背袭来,她踉跄前扑一步,终于强自顿住脚步,喉头却已有鲜血喷出。
血染白衣,点点若初绽牡丹。
这一切说来缓慢,却比之兔起鹘落不差分毫,待得相使吐血,那紫衣已飘至近前,探手拉住了相须的右臂,只一用力,便将她自泥沼之中拽了出来。
污泥崩散,孙烬已如风卷到,立在相使的身旁,冷冷的看着她。
相须嘤咛一声,倒在了紫衣的怀抱之中,孙烬无暇去看,只冷眸相使,怒道:“你说与仇家约会,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相使惨然一笑,道:“怎么?失望了吗?”
孙烬哼了一声,道:“你姐姐的夫君,怎能容你轻杀?如此大逆不道…”
说着已将目光越过相使,投向了她身旁依偎在一起的紫衣与白衣之上。
相须容貌与相使一般无二,只是唇上无有那一点美人痣,反更添三分素然。
而那紫衣,又哪里是什么俊朗男儿?分明是一个容貌绝艳,冷面若霜的女子。
那女子见相须投入自己的怀中,颇感厌恶,正待用力推开,却觉察到有目光看向自己。
当下抬头去看,正与孙烬的目光向交。
二人都是一愣,同声说道:“是你?”
正是紫菱派掌门,名动武林江湖的紫菱夫人。
孙烬面上一红,很觉诧异,忙后退一步,抱拳见礼。
紫菱夫人更是面孕霞光,大觉无地自容,甩手推开了相须,冷冷的道:“姑娘请自重。”
相须被推到妹妹的身边,不无失落的看着紫菱夫人,双眼红润,似有泪水落下。
孙烬的心中却在不住乱想:“紫菱夫人怎会是相须的夫君?这姐妹二人,都…都不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