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将孙烬笑回了木梯旁,抱起了满面忧色的子芄,才稍住笑声,道:“小子,你终究打我不过,你破不了我的这一刀,便救不回你的朋友。”
孙烬摇了摇头,道:“下一次一定能破,只是你好生对待文叔叔,莫要让他再受伤害。”
阿纨道:“下一次?你以为还有下一次?”
孙烬大惊,忙止住已跨上木梯的右脚,抱着子芄,转过身来,冷视阿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纨道:“跟你前后打了三场,第一场你连我百招都挡不下,更莫说这一刀。”
孙烬眉头微蹙,只听阿纨继续说道:“第二场,你硬撑到百招外,我本可不使这一刀,也能将你打败。
只是怕你败的不服,故才用了这一刀。”
孙烬一想,他这话倒真不假,上一次交手,他便不使用这一刀,只消再比三五十招,自己必然落败。但便落败,也只会想着是自己内力不如他,也总难凭此而悟出《日月玄枢剑法》的真意。
阿纨接着道:“再说这一场,咱们斗了两百多招,我拿你不下,你也伤我不得,最后不得已互拼一招。虽然看似我这一刀胜了,但若再有下次,你那一剑必能破我这一刀。”
孙烬心想:“这人倒很有自知之明。”
阿纨又笑了几声,道:“他们都说我傻,我蠢,其时我一点儿都不傻,都不蠢。小子,你没机会了,今日我便宰了你那文叔叔,看你如何救他。”
说着飞奔到存放杂物的房间,右脚一踏,但听得地板“咔喇喇”一阵乱响,竟然被他踏的粉碎。
地板下有密室,内里灯烛微晃,好似有一个人影正端坐在内。
孙烬抱着子芄急奔到近前,却见阿纨猛地跳入了密
室之中,继而飞身跃上,手中已提着一人。
正是文俶。
孙烬见文俶面色红润,显然伤势已愈。只是被阿纨提在手中,雄壮的身躯竟然一动也不动,只有眼神变换,似在问询孙烬与子芄是否受伤。
孙烬大喜过望,同时又自责自己糊涂,找遍了所有地方,怎的就没想起来这儿会有一间密室?平白害的文叔叔受了这二十日的苦。
但见文俶不动,才知他已被阿纨封住了穴道,当下怒喝一声,道:“阿纨,快放了我文叔叔。”
说着将子芄背负身后,用布条捆住,打定了注意,要强抢文俶,继而远逃。
阿纨确真不傻,他已看出了孙烬的心思,嘿嘿笑道:“你当我不知你想要做什么?小子,听好了,你若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动,我便立时取了你朋友的性命。”
他有恃无恐,孙烬却心下一凛,看他面显癫狂,知他定会言出无失。当下不敢稍有动作,立在当场,深
思救人良策。
阿纨提着文俶缓步走出了杂物房间,来到了正堂,坐定在楼梯口,问孙烬道:“你还觉得我傻,我蠢吗?”
孙烬摇了摇头。
阿纨轻轻一笑,道:“我虽然不傻,却也并不是绝顶的聪明,所以有几件事情一直也没有想通。”
孙烬见他语气稍缓,面上的癫狂也稍微散去,心想只要岔开了话题,趁他倏忽,才能乘机救人。当下问道:“什么问题?”
阿纨看了孙烬一眼,道:“你还挺聪明的,或许还不太能比得上二师兄,但应比我要强一些。”
孙烬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阿纨摆了摆右手,见尖刀拿在手中碍事,便插在了身旁木梯上,道:“没什么不敢当的。你且说说,为什么师父只把这一刀传给我,而不传给大师兄跟二师兄?”
孙烬早自他之前的言语中断定了他两位师兄的品性
,当下不做丝毫思索,道:“因为令师看的出来,你的心性比那两位师兄要仁善很多。学了这一刀,绝不会危害武林江湖,更不会丢了师门的名声。”
阿纨似信非信,但凭他那依旧不很清明的脑袋左右细想,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当下微微点头,再问:“那为什么师父要打我?”
孙烬道:“他并不知道你两个师兄的所作所为,江湖中人也不知道,唯那几个使刀的知道,但是他们并没有跟令师明说。故令师才以为你杀害师兄、杀害双亲、杀害媳妇。又见你在掩埋村民,他老人家并不知道瘟疫横行,也道是你下的毒手,所以不问缘由,便来打你。”
阿纨问道:“那他为什么最后又不打了?”
孙烬道:“令师打你,你不还手。初时令师被气怒所扰,自认为你便是无恶不作的杀人妖魔。但到最后,气怒渐消,也就想起了你的为人,以及这些事情中的不明白处。所以他救下了你,等着问你清楚。”
阿纨“哦”了一声,再问:“那两个使刀的为什么
会跟师父在一起?”
孙烬道:“他们自然是为了这一刀,跟在令师身边,煽风点火,等他老人家来处置孽徒之时,才乘机抢走这一刀,与你师门的内力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