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抚掌称赞,都觉此名不错。孙烬满心欢喜,但瞥眼间,竟见司马湦与坐在身边的王茂弘手指花厅中的一株秋菊共赞,谈笑风生,好不快哉。
她二人一是大家公子,一是当朝公主,本也门当户对,更加之那王茂弘面向儒雅,且亦俊朗不凡,比之司马睿也丝毫不差,与司马湦坐在一起,当真有几分男才女貌之姿。
孙烬心中又升起一抹酸意,再品秋茗,哪里还有方才的清香?竟全是一片苦楚。暗道:“我不过是个做着江湖梦的小人物罢了,即便与这些公子们一起高谈阔论,也总脱不去心底里的微末与渺小。”
神失态移,不自觉间竟然长叹出口。
司马睿闻得叹息,问道:“孙兄有心事吗?”
孙烬微一摇头,道:“连日奔波,稍觉有些疲累。”
司马睿道:“既如此,孙兄快请去小憩片刻。”
说着似配合孙烬一般,打了个哈欠,笑道:“你看,这瞌睡可是会传染的,说着说着,我竟也觉得困了。”
孙烬微微一笑,心中酸意稍减,告辞了众人后,循着城官安排的卧房去了。
江凌波自吃完中饭后便一直待在卧房之中,呆呆的望着窗外自天中而堕向西山的太阳,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烬心知这小女孩儿很有自己的注意,不等她想通了不准的恶处,不管如何劝慰,都不会令她欢心。当下也不再多管,自顾揣着酸楚的心,进房躺卧。
此时方过未时,申牌初翻,艳阳犹浓,孙烬哪里又能睡着?他的脑海之中浮现着的都是司马湦的面容与那王茂弘的姿态。
两番比较,不管怎么看,都比自己站在司马湦身边显得协调与般配。
他苦笑一声,更觉心中烦乱。知道再睡无意,便起身下床,抽出断剑,就着宽阔的卧房,一招一式的演练起来。
心不定,剑法怎能循序渐进?心乱,剑自也乱。
一套乱剑施展开来,毫无章法可寻,更是破绽百出。
孙烬越练,心便越乱,心越乱,剑法就越乱。
呼呼两个时辰过去,酉时将终,孙烬这才收剑住身。看着四落尘土的汗水,心中的烦乱丝毫不减。
那城官来请享用晚餐,孙烬不觉肚饿,便推辞不去。
城官三请无果,只得作罢,自顾循着灯火通明的正堂与围坐畅饮的司马睿等人去了。
孙烬洗漱了脸面,擦去了身上汗水,对着铜镜细观自己的面容,但见五官分明,大眼浓眉,不知算不算得帅气俊俏,只是皮肤略黑,不如那王茂弘白皙。
又一番自嘲之后,忽听隔壁有轻微的脚步声起。
孙烬心头一动,暗道:“莫非凌波也没去吃饭?”想要前去一看,却想她或许还在置气,自己贸然前去,不是寻着触霉头么。
摇头苦笑一声,拿起抹布,将已剩下一尺半长的断剑反复擦拭,生恐有一点灰尘沾染。而后再郑而重之的斜插在腰间,对着铜镜,左右观瞧自己仗剑的模样。
正看的欢心,又听脚步声自隔壁的房中传来,这一次不是在房中踱步,而是缓慢向门外走去。
孙烬微微一笑,暗道:“这小妮子,终究只是个孩子,置气也没几分耐心,怕是饿得受不住了罢。”
却听脚步之声并非是向正堂走去,反折道西北,循着后
院而去。
孙烬心想:“去后院作甚?莫非迷路了?”
又想不很可能,以江凌波的聪慧,怎能迷路?但去后院做什么?
忽而似想到了什么,大惊一声“不准”?忙推开房门,追了出去。
此夜无月,乌云低垂,似有大雨将要落下。黑暗中只见江凌波的淡黄色衣衫在墙角一闪,便隐没了去。
孙烬担心她当真去乘夜放脱不准,连忙疾步追赶。
江凌波虽未学过父母的武艺,却跟孙烬玩闹几番,看他演练轻功,听他讲解步法,也粗略学了几步。此时正全力急奔,速度竟也不慢。
孙烬随着她穿过一片花丛,又行过两道回廊,终于来到了一座有四名护卫把守的假山石洞面前。
那假山石洞正是这公府的地牢所在,内里囚禁的也正是鬼盗不准。
孙烬暗道这小妮子当真做了此般打算,一边急奔,一边凝目看她。
但见黑暗之中,忽有一道红影自江凌波的手中窜出,径向那守卫洞口的四名兵士而去。
孙烬知是‘燥地火链’,心想:“小红几无毒性,便是
咬中,那兵士也未见得会被治服。”
心中如是想着,便对江凌波的所作所为生了几分好奇,当下放慢脚步,隐在江凌波身后三丈外的竹林中,静观变化。
只见小红若游鱼在水,只围着四位兵士只游走一圈,便即返回了江凌波的手中。
江凌波轻一拍手,便大踏步走了出去。径过四名兵士身边,他们似全然未见一般,自顾呆立。
孙烬大感疑惑,踏步跟随,却听“砰砰”四响,那四人应声倒地。
孙烬赶上前去,探查此四人只不过是昏晕过去,并未身死,一颗提着的心便放下了三分。又随着江凌波消失在洞口的身影,钻了进去。
洞内有火把斜插在石壁上,照耀得内里纤毫毕见。门口有兵士把守,内里自再不会安排兵士。只有牢房三五,当头一间便是囚禁了鬼盗不准的所在。
此时不准正盘膝坐在牢内的青石地面之上,借着火把的光亮,呆呆的望着手中的铁链失神。
待见江凌波大踏步来到,不禁面露悲色,长叹一声。
江凌波听得不准长叹,忙问道:“叔叔,怎么了?”
不准道:“你能进来,想必门口的守卫已被摆平了,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