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更加疑惑:“怎地这游龙奔跑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疑惑虽然是疑惑,闻香之心却是丝毫不减,脚步连动,更加快速的奔近了芦苇丛中。
身前苇叶纵横,虽均泛青黄,却锋利不减,直将孙烬那一身本就十分瘦小的衣衫割的伤口道道。更有几处伤口入肉,溢出点点血珠。
孙烬不惧此般小痛,仍旧一往无前。
正奔行间,忽见白影一闪,红影飘飘,那骏马游龙驮着司马湦的身影竟然再次自身畔奔了过去。
孙烬忙高声喊道:“湦儿公主,是我啊,孙烬,你还记得吗?我还你锦帕来了。”
风过呼呼,终无人应。
孙烬更加疑惑,双手扒开芦苇丛,迎着初升朝阳向前踏出一步,入眼处忽觉一阵明光耀眼,刺得他几欲晕厥。
但那明光一闪即逝,待孙烬睁开眼后,所看到的却是一块泛着暖黄光亮的玉石。
石面平整,宛若镜面一般,斜向东天,正将初升朝阳之芒折射而出。
孙烬踏步近前,蹲身检视那足有二尺宽高的玉石,心道:“这玉石当真纯粹,全无一点儿杂质,便一小块放在集市上也当是天价之物,更何况这一大块?”
探手去摸,只觉入手冰凉,好似较之秋夜的河水还要凉上三分。孙烬疑道:“都说玉石温润,怎地此玉竟然这般冰冷?莫非是久在野地,被秋寒侵蚀了去?”
正待细看,忽见玉石上面光影一闪,内里竟似有一道红白交错的影子飘过。
孙烬大惊,“啊呦”一声后跳开去。待凝眸看清了那已经消失在玉石镜面上的影子之后,不禁心中起疑。回头观瞧,但见芦苇荡荡,迎着东天金芒,宛若染上了一层金粉,哪里有司马湦策马而过的身影?
再看玉石,空空如也,虽然光滑平整,却不若青铜镜面那般能倒映外物。
正自失神疑惑,那影子倏忽又自玉石镜面上奔过。孙烬已然不惧,细眼观瞧,正是司马湦策马急奔之状,游龙健硕,脚步乱踏,匆匆而过,似乎比之之前看到的实物更多五分乱态。
但管它脚步如何杂乱,骑在马背上的司马湦的身躯却安稳如坐平地。
孙烬不解前后种种,只看了一会便站立起身。
他虽只有十六岁年纪,更是瘦弱如杆,却较之同龄人要高出不少。只需踮起脚尖,便能探头出芦苇丛,将周侧的一切种种尽收眼底。
左右探看,无人影踪,待回头看时,陡见眼前白影一闪,那骏马游龙的身影竟再度在芦苇丛内倏忽奔过。
无有马蹄之声,更无马过印痕,唯有芦苇飘摇,衬着马影红衣若虚若幻,好似水中倒影一般。
孙烬本当是司马湦策马而过,两番见到,都觉得自己擦肩佳人,好生惋惜。但这次再见,结合方才见到的玉石影像,不禁心中起疑。
转身去看,那玉石孤卧芦苇丛中,直迎金乌光芒,上面正有红衣白影划过。
孙烬越看越是新奇,心念一转,已明其理,哈哈笑道:“原来是你这玉石倒影在捣鬼,害的我心猿意马,还道是…”
说到此处,只觉自己如此表露心迹,很是唐突佳人,忙住口不言。
此时天光渐明,金乌已脱离了黑夜的束缚,跳出了东山顶,金光流淌,大地江山焕然一新。
孙烬肚腹也不疼了,胸口上被段尘一掌震荡的伤势也好转了不少,心想:“此去燕国尚有不近的路程,再见到她
已不知需要多少时日,如今能见,所幸多看上几眼。”
当下蹲身芦苇丛中,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玉石镜面,希望自内里在看到司马湦策马而过的身影。
等了约么半柱香时分,那白马红衣果真又自玉石镜面上显现了出来。
孙烬大喜,凝神细观。但见白马脚步乱踏,红衣随风飘摇,身姿飒沓,当真似行走江湖,仗剑天涯的女侠形象。
心中好生羡慕,不禁暗思:“我若能有这样一匹骏马,驰骋江山,该当多妙。”
转念又想:“不知是这骏马游龙奔跑的快,还是那段尘奔跑的快。”
想到段尘,自也想到了他那一身不凡的武艺,长叹一声,道:“我无师父指点,这一辈子怕是学不成武艺了,无有武艺,又谈什么侠客江湖?”
满心惆怅,忽而念头一转,异想天开的道:“既没有师父指点,我便不能学习武艺了吗?我看这骏马游龙奔跑的速度就比段尘快,我若学会游龙的步法,是否便也能如段尘那般?”
“对,我若能有游龙的速度,那段尘便再也追赶不上,便是我打他不过,逃跑难道还不行吗?”
“唉!江湖上又有哪一个以逃跑而成名的侠客?”
左思右想,终究难遏学武之心,正巧玉石镜面上游龙的身影再度闪现,忙凝神细观,摒除了脑海之中对司马湦红衣的留恋,只把一颗心儿尽数沉在了骏马游龙散乱杂沓的步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