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锥子顿时面如死灰。
其实他一早也预料到这一点,但他不能不处理尸体,因为有经验的仵作不仅能根据伤口判断凶器,还能根据尸体的伤口,判断一个人是在什么情况下死去的,甚至还能还原案发现场。
他很清楚处理尸体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风险,但他必
须这么做。
他也做好了东窗事发的准备。
他此刻手里有刀,他这些年来,并没有落下功夫的训练,他自信这些人拦他不住,区区一个安瑶,他甚至不用动刀子,也一样能让其轻松就范。
就算加上牛头马面,他也有把握能脱身。
这两个人,并不擅长功夫,只是精通于人体的构造。准确的说,他们能用刀把人的肌肉一分分削下来,不损伤骨骼丝毫,甚至还能保证那个人活着。
但他不太想留吕凤娘一个人在这儿。
他是一个男人,他必须要带吕凤娘走。她已经陪了他无数个日夜,而他也早对她有了感情,虽然他从来没有表露过,也没有给她一个名份,但他心里知道她在自己心里有了一个位置。
所以他一动手,就直奔安瑶而去。
只要要挟了安瑶,他相信这些人必定会投鼠忌器,不敢有什么动作,他和吕凤娘也一定能安然脱身。
可惜韩锥子算漏了一个人,那个全身都藏在黑色的人。
韩锥子一出手,夜枭也跟着出手,后发先至,一出手就捏住了韩锥子的手腕,一翻一拧,刀子“咣”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夜枭再一拧,韩锥子的手已被他拗断,整个人都甩到了一边,砸在桌子上,又复摔落在地。
韩锥子忍住剧痛,不吭一声,想要站起来,却被牛头马面控制住,动弹不得。
他苦笑一声,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这个神秘人物的功夫如此之高,自己这一遭,怕是走不掉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放了顾七?”安瑶走过来,眼里尽是怨恨。
“为什么?哈哈哈…”韩锥子大笑,缓了缓,又继续说:“你还记得木三吗?”
“哪个木三?”
“就是十年前,在蓝杉大街,因撞了你一下,就被你活生生打死的七岁大的小孩子。”韩锥子红了眼,眸子里也全是仇恨。
“我不记得有这种事情,总之,你放了顾七,必须付出代价!”安瑶想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印象了,索性不理会。
“哈哈哈,安大公子怎么会记得这种事情,一个小孩子,在你眼里只不过是像只蚂蚁般罢了,可你可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他才七岁…”韩锥子说不下去了,哽咽不止,每次想起木三,那些悲伤仿佛就在昨天。
那是他七岁的孩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想过报仇,但对方是巡抚的儿子,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小捕快,他也没有高深的功夫,他只好把一切都隐藏起来。
直到顾七的出现,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算好了一切,而顾七,也没有辜负他的一番好意,这才有如今的地步。
一想到这儿,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值了。
真正的韩锥子,在十年前已经死了,活着的韩锥子,只不过为了有一天能亲眼看到安家的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