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似梦,雨细如愁。苍寂的夜林,又悄悄地飘来了线雨,两人一路静默地走了良久,才听到李玉白泛起疑问,“任大人,在下敢问你何故放走了冯烛伊,又要给她伤药?您不怕往后要消磨许多光阴,方可捉住她了?”
“李少侠,实不相瞒!”任秋歌浅笑了笑,正色道:“此番追击冯烛伊途中,让本官见识了很多人世百态,我似乎有些迷惘了!”
“迷惘了?”李玉白忽尔饶有兴致,淡然道:“世人无时无刻都处于迷惘之中,任大人是要借冯烛伊之迹,一边去寻找答案?”
“李少侠真是言简意赅呀!”任秋歌会心一笑,脸生释然,“本官总以为自己武功了得,流浪江湖方知人外有人,竟连女子都打不过。悠悠天地,苍生皆苦
,或许真乃冥冥之中的天意,引我饱历沧桑,悟繁华真谛。”
李玉白笑问道:“就如此简单?没有其他琐事?”
“不瞒李少侠!”任秋歌脸容认真,肃穆道:“方才内心本想借此机会缉拿妖女,情形之下不知为何又下不了手,竟还给了她上好的药物。如此一来,本官何时才能完成任务,回都辅助丞相…”
“既然想历练沧桑,何又急着回去?莫非任大人归根结底是为此事而迷惘?”李玉白脸容渐笑渐凝重,直视着任秋歌,“任大人为何不忍心下手?难到同情?又或许对他有异样感情?”
任秋歌想都不曾想,便反驳道:“妖女阴狠毒辣,我怎会对她有感情?”
李玉白打败冯烛伊之时,她神情是那般的可怜,想着想着,浅笑道:“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此中深意,在下也未曾参透,只能任大人自己去感悟!旁人若
能助己拨开云雾,诗人又怎会写出这般忧伤的诗词?”
任秋歌真有些云里雾里了,对此不感兴趣的他话锋一转,“总之今晚多谢李少侠了,本官明天便把王骆等人送去官府,一并将那县令也收拾了!”
李玉白莞尔一笑,“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去把乡民安顿了,再作细算。”
连领头的杨贞能都仓促逃跑了,众喽啰怎有不散之理,连城内跟随王骆而来的官差,也早没了身影。马先华把刘文敬擒住后,吕宁用绳索将其死死绑住,正踌躇着王骆两人皆受了伤,一时也站不起来。见此,古灵精怪的李玉梅便用剑削来四根粗木,让人将其绑住抬走。
“我的脚断了,真的好痛啊!”王骆确实伤到了筋骨,见他被官差轻轻一碰小腿,便是屁滚尿流的模样。
“大哥你怎么样了?你们这些混蛋,还不快帮我大哥治疗?”不忍心长兄叫苦连天,王喻浑然忘却了自己已步履蹒跚,或许痛苦过后知道自己废了,也无心深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叫作咎由自取,恶有恶报!”李玉梅听见他说话都心生厌烦,又朝他连踢几脚。
王骆等人确实死不足惜,陈歉几人见李玉梅这般性情,也无心见怪。
长者心慈,吕宁见恶人都已绳之于法了,不忍心地便把李玉梅拦住,“李姑娘不要踢他了,快些把他绑住吧!”
闻言,李清曲附和一笑,“就是,李姑娘就别跟这黑厮一般见识了。”
李玉梅挺直腰杆,鄙夷道:“哼…本女侠大人有大量,就权且放过你!”
此时,王骆仍叫苦不休,疼痛似乎开始蔓延了。方甫梅实在狠不下心,帮他看了看粗肿不堪的小腿,发现几条支小骨断裂了,旋即拿出药瓶,把药敷在腿上,“此药有镇痛消炎之效,或许对你的伤有些帮助!”继而,把衣袖扯断,着急地帮他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