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壶空了，沈攸脸颊微红，置身往后一仰，倒在地上。他松开握着酒壶的手，酒壶顺着台阶缓缓滚下去。他转头撇了一眼，不想理会。

庄夙止了笛声，但内心还是空空荡荡。斜风吹过，细雨飘进来落在脸上，冰冰凉凉。

沈攸伸手拽住他后背的衣服，轻轻往后一拉，声道:“陪我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庄夙循着目光望过去，难得脸上没有嫌弃的表情。于是也往后一仰，与沈攸并排躺在地上。既然后背冰凉坚硬，也无心去理会。

沈攸将双手背于脑后，脸转向他，见他脸上闷闷不乐，兴许是因为近些日子事情太多了，况且长清仙尊仙逝，怕对他打击是最大的。看了一会儿，沈攸搭话道:“你没遇见我之前，平时都跟谁在一块啊？”

庄夙垂眉望着远处屋瓦上雨中嬉闹的喜鹊，他开口回道:“没跟谁在一块，就练习仙法，偶尔随师尊到山下走走。”

“长清仙尊么？”

庄夙点点头！

沈攸也随他一起，望着那嬉闹跳跃的喜鹊出神，娓娓道:“现在想想，长清仙尊或许是我见过的最和善的长辈了。他的棋艺可比我爹都要好……”

他再撇过脸看向庄夙，想了想道:“或许我是个灾星吧，不仅害死了自己一家人，好不容易来到仙派，才刚过多久啊，又出了这么多事。”

说罢还长叹一声，方才喝的酒微微上头，有点晕乎的感觉。

须臾，庄夙开口道:“这不怪你，命里注定的事，谁的改变不了。”

“是呀，或许我就没有好命可享罢……”

“会有的，以后的路还长！”

沈攸嗤笑一声，本是跟他打趣一番，没想到他语气却如此一本正经。只好又转移话题，无意瞥见不远处静静躺着的酒壶，于是转向庄夙，道:“方才那酒确实次了点，下回我酿一坛“荷花邬”给你尝尝。”转念又问道:“你知这个季节哪还有荷花么？”

庄夙听罢，想了想回曰:“北苼亭内有用水缸养的荷花，都是长清仙尊生前种下的。”

说到长清仙尊，庄夙的语气明显顿了顿。

“噢……北苼亭在哪？带我去一趟可以么？”

庄夙坐起身子，撇眼道:“走吧！”

沈攸见他难得答应的这么爽快，于是赶紧起身，拾起那空空的酒壶，随庄夙一块往北苼亭是方向走去。

沿着细雨长廊，一路行到北苼亭。那庭院算是朝阳仙派最大的庭院了。庭院中间放置着几个大缸，围成一个圆。缸内荷叶擎在水面，出奇的绿。朵朵荷花点缀其中，散着清香，十分漂亮。

沈攸喜道:“我来仙派也快半年了，竟不知还有这个庭院。”

庄夙接话道:“此庭院偏离主仙阁，你不知也挺正常的。”

沈攸干笑两声，上前抚了抚那娇艳的荷花瓣，“这荷花开的如此好看，还真有点舍不得摘下。”

“摘吧，来年夏天又会再开的。”说罢，庄夙走近，伸手扯下一把荷花瓣，问道:“是要花瓣没错吧？”

“对的！”沈攸也随他一块，将那片片花瓣揉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