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夙轻轻推了他一把,坐起身整理好衣服发饰,冷眼撇向沈攸,声道:“老不正经……”
说罢窜下床榻,径直行出门外。
沈攸闷着脸,心想,差一点,就差一点呐……
过了一会儿,庄夙又行了回来,手里拿了一些瓶瓶罐罐的药膏。他将小瓶小罐的药膏扔到沈攸旁边,开口道:“药都在这了,一些是消毒的,一些是愈合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沈攸抬眼看他,似是委屈道:“你是不打算帮我上药了么?”
“我还有别的事要去处理;。”庄夙说罢要走,沈攸却连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哀求道:“帮我上个药要多少时间啊?”说着抬起双手,“你看,我手都动不了,怎么给自己上药啊。”
庄夙满脸无耐,看来耍嘴皮子他果然非常拿手。心中一软,但又怕他故技重施,万一真的招架不住,掉入狼坑可就得出大事了。
于是强硬道:“自己想办法。”
说罢甩开沈攸的手,想夺门而出。沈攸却道:“你若是不帮我上药,那我也不自己动手了,就让他发烂吧。”语气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庄夙却不吃他这一套,顿了顿脚步:“反正又没烂在我身上。”说罢迈出门去,头也不回。
沈攸望着他的背影,心头一酸。没想到他竟是这般铁石心肠……但转念又想,“不过得先养好伤了,到时候看他还蛮横不……”
顺手抓起一个小药瓶,拧开塞口,脱下自己上衣,瞧着伤口就给抹上。
那小粉末涂在伤口,竟比撒了盐还疼。
疼的沈攸在床榻上打滚,这样一来触到其他伤口,更疼了!
晚间,月光凄凉。
入冬了,气温极具下降,呼出来的热气飘散出来便立刻形成了雾。
眠空从寒室出来,抬眼望着月光,心里一阵惆怅。无意间行到一方玉池,那池中的白莲亭亭立在水面,美丽动人。
记起曾几何时,他与长清并肩漫步在长廊。长清忽指着那一池枯叶道:“哪天有空了去南池采些莲花来种上,也好替你这沉闷无比的仙派添些赏物。”
眠空却摆手称:“这原本是种莲蓬的,淤泥甚多不说,水也脏到不行,莲花哪种的活。”
长清嗤笑道:“重新换掉这水便可了。”踱步又道:“不劳你费心,我自会安排。”
眠空装作一本正经的语气:“最好是这样!”
想到这,他不由得长叹一声,心里像是被什么夹住了一般,疼的慌。
只可惜,如今莲花不傲寒,他却已不在了。
眠空一步步行回长清生前居住的阁室,屋内一切摆设都是由长清亲自的添加的。雕花桌,门帘挂饰全是他喜欢的风格,但整个阁室似乎都死气沉沉,如今没了他,一切都变了。
他忽转身走向窗台,不知何时,那朵彼岸花竟失去了色泽,一片灰暗。
眠空内心骤然一触,早上还浇过水的。怎会……
指尖一碰,整朵花连着枝叶一块化做了粉末。
或许长清便如这朵泛着蓝色幽光的彼岸花一般,如今人去了,花便也凋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