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连续三天方散,满朝文武尽兴而归。
宫内,天子想起丁伯言来,不过关于北海公已一事不能太过招摇,散席的时候,天子有意留下左房龙进宫,似乎要商量着什么。
宫廷里敞漫的烛光映耀着,青色的树荫下,天子游览御花园,而房龙则在身后紧紧跟随。
天子道:“丁伯言被加害的事,你让他回到北海去吧,他躬艮谦信,朕在当北海王时,时常有他谏言,如今弄成这个地步,朕也有些对不住他。”
房龙抬起眉头:“可是他是知道这一切内情的人,加上之前装疯,北海郡会不会因此泛起流言蜚语,臣以为,不如将其安置在京师,一来也可以平息蜚语,二来则可以让他保守秘密。”
天子笑道,转身看着御花园假山的那头:“房龙爱卿呀,你这个建议丁伯言是宁死不从的。”
“为什么?”房龙反问。
“他性格耿直,是不会离开北海的,在说了,朕也
相信他,就一次就由你护送他到北海吧。”皇帝说道。
“让我去?”房龙问。
“是啊,朕已经封你为北巡敕史,理应是你该去的,怎么?你不会令朕失望吧?”
房龙淡淡道:“臣不敢,臣遵命便是。”天子道:“对了,那个诸葛桐,你把他怎么样了?”
“这种鹰犬,甘心为沈涛作为爪牙,现已被臣押到大牢里,听候发落。”
房龙说道,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天子察觉到了他的心里所思,于是问:“你在犹豫什么呢?”
“臣在想,陛下会如何处置他?”
“既然是沈贼鹰犬,杀之何妨?”皇帝想都没想,直接说。
房龙犹豫了,他对天子道:“可是此人乃是燕州知府诸葛相云之后,臣所思,料他一旦被杀,诸葛相云定然起兵,一定会边关动荡。臣不想再起刀兵。”
皇帝道:“此人罪恶滔天,不杀如何能平民愤?”
“都怪朕当时不察,错用小人,现如今还请爱卿指
教。”
“不如,流放他到某处地方,让其终老,这样既能够让他受刑,又能平复诸葛相云情绪,要知道,燕州廷府在北方势力极大,尤其是武林之中,更以耶律府,燕州府廷,金风玉露堂统称三大正宗。臣愚见,望陛下三思。”
“好吧,既然是流放,也得让他流放千里之外,朕不再想见到此人。”
房龙颔首。
长街上,左房龙骑马即将要护送丁伯言上路,临走前,他还有一事放心不下。于是,穿过重重街道,在刑捕司前下了马。
街边一片凋零,和昔日繁华相距甚远,房龙站在清冷的街上,等待着某人的消息。白虎堂的另一侧,按照朝廷律令,开贈粮草,煮粥施舍百姓,没到天亮的时候,排队的百姓越来越多,一部分刑捕司随从则立身站在街上分粥,一个百姓捧着手中的木碗匆匆走过,还不时说道:“天子开恩,百姓真是有福呀。”
房龙负手看了多时,堂内有人请他进去,叮铃一声
铃铛响动,位于檐角的一串风铃吹得铮响,房龙见到了歌辰。
歌辰将手中的文卷放下,借着日光,他从容地走到房龙身边,从手腕上拿起一个东西,房龙迟愣了一回,没有说话。
良久,房龙才道:“歌辰大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