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盯着陈矩,面上神情既悲伤又无奈,可他内心如何,又有谁知道呢?他说道:“三月十五当晚,王安手握苗刀夜袭大皇子寝宫,险些害了大皇子,你可知道此事?”
陈矩微笑着说道:“是咱家指使王安前去刺杀大皇子,如何不知?”
万历皇帝微微皱了双眉。
刑部尚书老眼一横,怒气骤现,“你身为臣子,如何能够逆天犯上!”
陈矩仍是微笑着,“逆天?咱家只是顺应天意。”
刑部尚书一愣,转过头望向万历皇帝,万历皇帝的脸色有些阴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矩注视着万历皇帝,目光一寸不移,“大皇子自打出生起便得不到皇上的关爱,一个人孤苦伶仃生活在钟粹宫,甚至直到十二岁才出阁读书,朝廷上下千万次上疏进谏劝告皇上早立太子,皇上却充耳不闻。一个月前,恭妃惨死于景阳宫中,大皇子身为恭妃之子却不能见生母一面,试问,如此凄悲之人还有何缘由留在世上?咱家只是提早送大皇子上路
而已。”
朱常洛听之,却并不觉得恼怒,因为悲伤占据了全部的心思。
万历皇帝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整张脸拧在一起。
刑部尚书眼见大事不妙,赶忙出来打圆场,“皇上日理万机,忘记一些事情也在情理之中。陈矩,你这样说可有违臣子之道。”
陈矩笑望着刑部尚书,“何为臣子之道?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吗?”
刑部尚书气得髯须发颤,可毕竟皇帝坐在上头,他不能表现得小家子气,便又问道:“陈矩,我问你,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陈矩听之忽而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怎么,你还要借我之手除去异党吗?!我告诉你,指使我差遣王安去暗杀大皇子的,正是天道!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上苍悲愤!这才降谕于我,要我送大皇子上天!君父不爱,上苍爱!”
万历皇帝龙颜大怒,提手重重拍桌愤而站起,指着陈矩大喝道:“来人!将陈矩拉出去斩了!”
天降神威,天降神威了!群臣冷汗直流,正要跪下磕头颂圣,忽有高声呼喊赶到:“且慢!”
群臣原本便已悬起的心悬地更高了,他们纷纷转头看去,想知道是哪个不要命如此大胆,竟敢和皇帝做对。
走进来的却是一名少年和一名少女。看那少年大步如风大袖飘摇,直似仙人来临。少女衣衫紧缚,面色深沉,恰如仙人的随行童子。
少年来到陈矩身旁站定,拱手道:“皇上,小民知道事件的整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