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府上吧,算是老朽的一番心意。”言毕,他背过身子,缓缓去了。
申时行年事已高,若非国本之争,他早已告老还乡了,可十几年过去了,国本之争仍未落定,今年又发生了伴读暗杀皇子的大事。他的背愈发驼了。
沈初九不明白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陈矩会承认是自己指使王安前去刺杀大皇子,动机是什么?刘御的手里又掌握了哪些证据?思来想去,无从得知。
贺芷芄冷笑道:“看来你这个捕头很一般!”
沈初九充耳不闻,只是兀自思考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良久良久,他忽然问道:“芷芄姑娘,你知道刑部大堂在哪吗?”
贺芷芄双眉一挑,“怎么,你打算强闯公堂?”
这次换到沈初九冷笑了,“又不是没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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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堂。
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都来了。大堂两侧满满当当坐满了臣子。身穿绯袍的大员坐在前头,身穿蓝袍的小官坐在后头。六行红两行蓝,倒也颇为壮观。
此时,八行臣子却低着头战战兢兢,既是兴奋又是期待,因为好久不上朝的皇帝竟然出
现了。
也是,这件案子关系到自己的孩子,当父亲的于情于理都应出面。只是那父亲坐在主位,懒懒散散地打着哈哈。
主位左边又设了把小椅子,小椅子上坐着大皇子朱常洛。这是他第一次出钟粹宫,第一次出钟粹宫便要面对如此之多的大臣,他难免有些紧张。大皇子低着头,双手摆在腿上,五指弯曲紧紧抓着裤子。
主位右边则站着锦衣卫指挥使刘御,看他昂首挺胸意气风发,想来他心中有数自己这次是立了大功。皇上会赏赐什么?是加官晋爵,还是赏银万两?想着想着,他不禁咧嘴笑了。
坐在左首的刑部尚书眼看人已经齐了,便转过头望向坐在主位的万历皇帝,万历皇帝懒懒点头,他才站起身子,高声诵道:“三司会审开始!带嫌犯!”
陈矩上来了。他为人正直屡次建功,万历皇帝曾赏赐他蟒袍,在司礼监当差之时,他穿在身上的亦是象征品级的绯袍。今日,曾经权倾朝野的大太监却身穿囚服,手带镣铐,每走一步便发出“当啷”一声大响。他来到大堂,面对着万历皇帝小心跪了下去,叩首道:“奴才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历皇帝对陈矩多少有点感情,因为这个太监曾经帮过自己不少忙。他坐直身子,心思复杂地望着跪在堂下的陈矩,低声说道:“起来吧。”
陈矩道了一声“谢万岁”,而后慢慢直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