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皇威
刑部尚书当机立断,立时大喝道:“哪来的刁民!来人,把这个刁民给我带下去!”
立时便有两名衙役慌慌张张入堂而来,拱手抱拳说道:“是小人失职,小人这就把他带下去。”
万历皇帝却沉声喝道:“住手!”
那两名衙役正要伸手去捉沈初九,听见怒龙低啸,立时止了双手,毕恭毕敬站在原地。
刑部尚书也好、都察院御史也罢,此时皆垂着头不敢大口喘气。
朱常洛认得那声音,稍稍抬起头向堂下望去,见到沈初九站在那里,不由得吃了一惊。
万历皇帝冷冷地望着站在堂下的升斗小民,轻启喉咙,传出来的声音却是震人心魂,“你倒是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高坐主位的大明朝的正统天子,站在两侧的,是大明朝的中流砥柱。沈初九一介屁民立于二者的目光之中,却是泰然自若,“这一切,要从九天前的那个晚上说起。皇上应记得,那个
晚上,伴读王安手握苗刀潜入大皇子寝宫欲杀害大皇子,却不慎碰倒花瓶发出脆响,大皇子听见声音惊醒,一边大叫一边躲避锋利的刀刃,过了好些时候,进来三名公公擒住了王安,大皇子这才脱险。”
万历皇帝微微眯起双眼,“此事举朝皆知。”
沈初九说道:“王安的确趁着黑夜潜入了大皇子的寝宫,真正的目的却不是为了杀害大皇子。”
万历皇帝哼了一声,“强词夺理也得看看场合。”
沈初九不慌不忙地说道:“皇上,小人这样说,疑点有三。其一,王安成为大皇子的伴读已有五年,五年间,王安出入大皇子的寝宫不下千次,即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王安也能悄无声息地来到大皇子的床边,况且,那只被打碎的花瓶是摆在隔断的边上,并非拦在道路正中,王安为何会将之撞倒?
其二,王安刺杀大皇子的时间约在子时左右,三名公公正是在换值之后回去休息时,在半路上听见了大皇子的呼喊,这才冲入钟粹宫将王安拿下。王安入宫年岁已久,他如何不知道宫里的规矩,那么他为何偏偏选在换值的时间潜入大皇子的寝宫行暗杀之事?
其三,从大皇子惊叫到三位公公赶到,中间隔了约莫一盏茶
的时间。王安手握苗刀,大皇子手无寸铁,两人在一间狭小的屋子之内,王安竟没有伤到大皇子一根毫毛,若非大皇子身手敏捷,便是王安全无杀意。”
万历皇帝听毕,情不自禁点了点头,面色却依旧难看,“你说你知道整件事的经过,详细点说。”
沈初九深深地望着万历皇帝,拱了拱手,随后说道:“整件事的源头正是恭妃娘娘之死!
恭妃娘娘被关在景阳宫后,每日为恭妃娘娘送饭的宫女名叫折花。她自小便为恭妃娘娘送饭,至今已有十几年了。
一个人即使是面对一棵不会说话没有表情的树,十年的时光,她也会产生微妙的感情,更何况折花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
抛开恭妃娘娘的身份,于折花而言,恭妃娘娘仅仅是个可怜的女人,为丈夫生了孩子,却被无情地抛弃在深宫之中,且终日见不到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