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不死心,四肢着地如同壁虎那般,将屋内每个角落仔仔细细翻查了一遍,角落之中除了灰尘屑末,再无其他。不过此行也并非徒劳无功,结合申时行的一番话语,他脑中浮现出了一个猜想。
便在此时,有敲门声起。
沈初九抬头望去,李姓宦官满脸笑容站在门口,“沈捕头,那几个人咱家给你找来了。”
沈初九赶忙站起,“快请他们进来!”
李姓宦官将脑袋转向外头,大手一挥,厉声喝道:“沈捕头叫你们进来!”
三名年轻宦官先后走进小房间,低着头并排靠在东墙,显然有些畏惧。李姓宦官则堵在门口,望着三人,脸上尽是凶煞之气。
沈初九拱起手朝三名官宦一揖到底,“在下替整个天下谢过三位公公的大恩大德!若非有三位出手相救,大皇子早已命殒当场!”
三名官宦结结实实吃了一惊,他们抬起头,睁大了双眼望向沈初九。宦官虽然也是人,却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而是“田人”,在宫里,人人将他们当作奴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除非进入司礼监,不然他们永无出头之日。他们整日整日辛苦劳作,能得到一个“谢”字已属不易,哪里想到,眼前的少年竟行如此大礼?
而眼前的少年似乎与大皇子有些关系...想着想着,那三名宦官逐渐惊慌,忙高高拱手还礼,“奴才不敢受沈捕头如此大礼!”
“奴才只是尽本职而已!”
门口,李姓宦官倚在门框双手抱胸,既羡慕又妒嫉,同时对沈初九的观感又好了几分。
沈初九此举既为表示感激,也是为了使他们不那么胆战心惊。他直起身子,含笑望向三名宦官,“在下有几个关于伴读刺杀大皇子的问题想请教三位。”
三名宦官心潮澎湃,异口同声答道:“沈捕头请问,小人知无不答。”
沈初九说道:“三位能否具体说说当时的情况?”
中间的宦官看向左畔的宦官,“小橙子,你最早冲进去,你当时看到的是什么情况。”
被叫做“小橙子”的宦官答道:“那天晚上奴才轮值结束正欲回去休息,路过钟粹宫时听见大皇子呼喊,便马上冲过去了。奴才冲入大皇子的寝宫之中才发现王安手里握着砍刀,竟欲杀害大皇子。奴才毕竟是个身子薄的,不敢贸然冲上前,只得和王安打迂回。奴才生怕王安的砍刀伤了大皇子,便使劲将王安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扯,王安却铁了心要杀大皇子,劈了好几次刀,好在他也是个瘦骨头,劈刀缓慢,没有伤到大皇子。过了有些时候,陈景和王石来了,奴才便和他们合力擒住了王安,即便如此,王安仍是龇牙咧嘴,大声嚷嚷着要杀大皇子,奴才扇了他好几个耳光,才将他打昏了过去。”
沈初九全神贯注倾听着,待小橙子讲完,他才问道:“大皇子是什么反应?”
小橙子想了想,说道:“虽然险些死于刀下,大皇子却仍是牵挂着王安的安危,奴才们擒住王安之后,大皇子要我们别伤害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