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慢慢睁开了双眼。久经沙场的将军到底与普通人有所不同，他的眼睛比雄鹰看得更远，比猛虎更加幽深，加上牢内本就昏暗，潘伯止一眼望去，仿佛见到被关押了千年的妖魔正缓缓挣脱束缚。他的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正要张嘴呼喊，妖魔忽然开口了，声音很是低沉。

“老毛不能睡在那种破破烂烂的地方，你，赶紧找人去安排，要一间最豪华的房间。”

潘伯止转头瞥了一眼马不知，马不知正低着头，没有接到他的眼神。袁上承用胳膊轻撞马不知，一边小声催促道：“还不快去？”

马不知应了一声，赶忙去了。

潘伯止低声说道：“你也出去，你们都出去，我要单独和李将军聊聊。”

众人低低地应了一声，很快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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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上承在牢门之外来回踱步，心中念叨来念叨去就一句话：怎么还不出来？

按察司衙门的官差分为两列，一左一右把守在牢门之外。他们个个精神抖擞、昂首挺胸、目不转睛。临邑县衙地牢的狱卒们却是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围成一圈，在那里小声聊着天。

不知过了多久，地牢的大门开了，潘伯止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停，缓缓走了出来。

袁上承赶忙迎上前，小声问道：“抚台大人，结果如何？”

“结果如何？”潘伯止苦笑了一声，眼神忽然变得狠厉，“他连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

袁上承一惊，脑筋飞速运转，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只得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

潘伯止鼓着腮帮，自鼻腔重重吐了一息，然后瞥了他一眼，“怎么办？”

其实袁上承早已明白了，只是不肯说而已，然事已至此，他还能如何？只能装作若有所思的模样点了点头，一边说道：“升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