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九答道:“刘上进将羊脂白玉玉坠送给刘寡妇,要她将你的双手咬伤。”
刘金银睁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是...大哥的意思?”
沈初九答道:“刘上进知晓三夫人不喜欢刘寡妇,倘若刘寡妇将你的双手咬伤了,三夫人问起来你该如何回答?为了掩藏事实,你必定会去医馆先包扎了双手,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如此一来,除了刘寡妇和你,再无人知晓当日你究竟在哪。你身为嫌犯,口述自不可信,唯一的突破口便在刘寡妇那里,刘上进只消堵住刘寡妇的嘴,那么事实究竟如何,便无人知晓了。”
刘金银大声道:“不可能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竭力吼完之后,他又朝刘上进大叫道:“大哥你快说啊!沈捕头说的不是真的!”刘上进回以沉默。
乐宇达从未参与案件,此时自也听得云里雾里,便说道:“初九,你还是从头到尾地说吧!”
沈初九点了点头,问道:“大人可还记得周家村的村民在附近山脚发现了二夫人的尸体,尸体旁另有没了马的车
厢一只?”
乐宇达忙说道:“自是记得。”
沈初九说道:“当时车厢之前的地面上有密集小坑无数,车厢之后又有两道逐渐变深的轨迹,依据现场情况看来,当是刘上进突然出现拦在马车之前,二少爷赶忙勒马停车,这才有了地面上的那般痕迹。待马车停下之后,刘上进先是用匕首连捅二少爷好几刀杀了二少爷,然后勒住二夫人的脖颈,将二夫人从车厢里一路拖到地上。当时我从二夫人的指甲缝中找见了不少皮屑,便以为凶手双手必然有伤,这才怀疑上了三少爷。其实我错了,刘上进早已算好了一切,他杀害二夫人时,故意将双手后收,反而将双肘前送,二夫人剐下的,是手肘附近的皮屑。”
立时有一名捕快走向刘上进,刘上进淡淡说道:“沈捕头分析的一点不错。”那捕快看向沈初九,见沈初九点头,便回到了人群之中。
徐茂才苦思冥想许久,仍是想不通其中细节,只好问道:“既然是大少爷干的,大少爷又为何要将二夫人、二少爷身上的钱财取走,而后将二少爷埋起来,做成是车夫杀人劫财的模样?”
沈初九说道:“刘上进打一开始便要将嫌疑转嫁给三少爷,自然要从三少爷的思路出发。他知晓三少爷生性鲁莽
、不善谋划,便故意取走钱财、埋葬二少爷,如此伪装看似简单,却是经过精心策划的。他知道我能找到被埋起来的二少爷,当我找到被埋起来的二少爷时,必定会怀疑是有人刻意布划如此,那时我首先想到的必定是三少爷,因为二少爷、二夫人一死,受益最大的便是三夫人和三少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刘家家产如此之丰厚,为了继承家产而冒险杀人,这个动机是说得通的。而三少爷若是想要杀死二少爷,必定会想办法掩人耳目,刚巧最近二夫人、二少爷会前去苏州,刘上进斟酌以三少爷的想法,必定会将动手时间选在二夫人、二少爷出城之后。待二夫人、二少爷出了吴县再动手,自然是最佳选择,可三少爷性子急,说不准便会在半路动手,刚巧把生意做到苏州去是刘上进出的主意,况且刘上进是白天睡觉晚上抄写,所以无论如何,以三少爷的思路推想而知,二夫人、二少爷一死,有最大嫌疑的不会是三少爷,而会是刘上进。”
乐宇达被绕得晕晕乎乎的,“...什么刘上进三少爷的,初九,你能不能说得简单一些?”
徐茂才却是听懂了:“沈捕头,你的意思是,大少爷假装自己是三少爷,然后谋划了此次劫杀?”
沈初九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刘上进谋划此次凶杀之时,全程假装自己是三少爷,甚至从三少爷的角度出发,
思考着该如何将嫌疑转嫁给自己!所以我的的确确曾经两次怀疑刘上进,又很快排除了嫌疑,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倘使刘寡妇按照他的吩咐将那块玉坠藏了起来,那么三少爷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替罪羔羊,真相将永远埋藏于土下!”
刘金银忽然大叫道:“不可能!琼儿不会害我的!沈初九你说谎!”
沈初九叹了口气:“三少爷,我今日去城东问了刘寡妇两个问题,三少爷前天有无来过此处,你有无咬过三少爷的双手,可她却不置可否。你还不明白吗?失去了丈夫的寡妇要想活下去,可比一般人要来得艰难,承诺值什么钱,能让她活下去吗?一块价值不菲的玉坠可比千百个承诺值钱多了!”
刘金银仍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哪怕他差点比刘寡妇害死,“不...不...琼儿那么爱我...”
一直沉默不语的陈老二忽然说话了:“三少爷,我不是故意要打击你,即使大少爷没有去找刘寡妇,她也不可能嫁给你的。”
刘金银猛一抬头,已是热泪盈眶,“为什么?”
陈老二说道:“刘盼财三年前噎死的事你总听说过,我问过街坊邻里,他们都说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很好,至于刘
盼财忽然噎死,好像是刘寡妇在吃饭的时候告诉丈夫她怀孕了,刘盼财大喜之下才被米饭卡住了咽喉噎死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刘寡妇抑郁了好久,连孩子都掉了。尽管三年过去了,刘盼财已经成了一具骸骨,但是在刘寡妇心中,她的丈夫还活着也说不定。”
刘金银凄凄惨惨地喊了一声“不!”猛地转身跑了。
沈初九这才恍然,为何刘寡妇听见丈夫的死会浑身一颤,同时也暗自舒了口气,幸亏自己拦下了那五个男人,要不然,刘寡妇既要背着丈夫惨死的痛苦,还要遭受其他男人的凌辱,为免也太惨了一些?
徐茂才好似并未注意到这一切,只是锁着双眉说道:“...大少爷是在前天下午杀的二夫人与二少爷,而当时三少爷在城东刘寡妇家,所以只要三少爷拿不出不在场的证明,动机有,手上的伤也可以作为证据,自然便成为了凶手。”
沈初九点了点头,“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