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委屈
刘上进凝神望着沈初九的脚边,许久之后才发现从沈初九脸上掉落下来的竟是泥巴,想来沈初九正是将这些泥巴糊在脸上,才有了方才不见五官的鬼面。大势已去,泰山压顶,他自知再无法翻身,反而如释重负,闭上眼睛笑道:“不愧是沈捕头。”
沈初九只是淡淡说道:“大人、徐大哥、三少爷,你们都进来吧。”
脚步声忽起,杂乱无章,伴随着嘈杂声、喧闹声,屋内很快挤满了人。
乐宇达、徐茂才与刘金银自不必说,另有县衙的捕快五名。张望也在人群之中,不可置信地望着瘫坐在地上的刘上进。天黑之前,沈初九将一切布置都与他说了,当时他还不信,坚持刘上进不会干出杀人放火的罪恶之事,可眼下刘上进瘫坐在地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难道不是放弃抵抗了?
老掌柜站在桌边,低着头闭着眼,显然也是心如刀割。他为刘财富经营布庄这么多年,每逢过年佳节必会上门拜访,刘上进、刘银山这些孩子他是看着长大了,直将他们当作了骨肉那般,可现下,哥哥却杀害了弟弟。
乐宇达满脸煞气恍如怒目金刚,戟指刘上进厉喝道:“好你个刘上进,竟忤逆至残害长辈!”
已是无路可退了,什么知县不知县的,刘上进全然不放在眼中。他只是笑了一声,睁开双眼望向沈初九,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沈初九面色如常,淡淡答道:“一直都在怀疑你。”
”哦?”刘上进双眉一挑:“我是哪里做的不好?”
沈初九摇摇头,“哪里做的都好。”
刘上进问道:“那你又为何要怀疑我。”
沈初九答道:“死的是刘家二夫人、二少爷,所以刘家的所有人我都怀疑了。当我在城东找到刘寡妇之后,才确认你就是凶手。”
忽听沈初九提起刘寡妇,刘金银猛得一颤,转头望向沈初九,目不转睛。
刘上进满面笑容:“怎么,她没有按我说的做?”
沈初九答道:“你告诉她我不擅长应对女人,她便以美色诱惑,试图赶我离开。”
刘上进疑惑了:“光凭这一点,你就能确认我就是凶手?”
沈初九摇摇头,“我是看到了她挂在脖子上的那枚羊脂白玉玉坠才确认的。”
刘上进立时双眉一紧。
沈初九又说道:“几个月前,你和南京礼部员外郎的公子在大街上欲以行窃之罪拐走景姑娘,为了证明景姑娘并未偷窃烈焰金炽,我从你腰间摘下了一枚羊脂白玉玉坠。而今日我在刘寡妇的脖颈上见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玉坠,逼问之后便知晓了,那玉坠正是你送给她的。”
刘上进苦笑了一声,“我明明要她藏起来,不要在人前炫耀。”
沈初九说道:“这一点,你倒是需要向那位林公子学习,你若是懂女人便会明白,爱美是女人的天性,爱炫耀也是女人的天性,有如此宝贵的一枚玉坠在手,如何忍得住藏在身后?”
刘金银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问道:“沈捕头,这和琼儿有什么关系?”
沈初九回过头说道:“你还记得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吧?”
刘金银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点头应道:“是琼儿咬的。”
沈初九说道:“你可知道她为何要咬你?”
刘金银已是心急如焚,大声说道:“沈捕头你就别卖关子了!”
沈初九叹了口气,连连摇头:“这一切,都是刘上进的安排啊!”
刘金银登时懵了:“什...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