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找不见丈夫的身影。她登时有些慌了,忙跑出宅子,去了县学、去了陈忠恕家,甚至去了柳岁寒家,都没有找见沈初九,眼看着太阳下山,她只好回家。
吴三二已做好了晚饭。吴依凡等在桌边,见她进来忙扑了上去。她将吴依凡搂在怀中轻声安慰着:“妹妹乖,没事的,我们先吃饭。”
天黑了;戌时了;夜深了;三更了。沈初九仍旧没有回来。怀中的吴依凡早已睡着了,不时砸吧着小嘴,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吗?黑暗中,景凤睁着双眼,思索着沈初九会去哪里,实在不行,明天去县衙找乐宇达帮忙。
不久之前她曾被吴依凡下药毒害,现下身子仍然虚弱,约莫五更左右,她终于忍受不住,闭眼睡去。可毕竟心有牵挂,睡不过两个时辰她便醒了。
已是辰牌时分,屋内敞亮,景凤迷糊着双眼,脑袋一撇,忽望见窗前竟有一个人影。难道是夫君回来了?她立时便清醒了,推开怀中的吴依凡坐起身子定睛望去,那背影削瘦,不是沈初九还会是谁?她喜极而泣,赤着双脚踩在地上狂奔到沈初九身后,张开双臂
紧紧抱住沈初九,咽哽道:“夫君...”
沈初九轻轻抓住她的双手,却是将她的双手扳开了。她有些难以置信,睁大了双眼望向沈初九的后颈,半晌之后,沈初九的声音传来,空旷而辽远,且深幽。“休书我已经写好了,你的,吴依凡的,这座宅子是你出钱买的,你们不用走,我走。”
景凤一愣,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她考虑过的最坏的打算便是沈初九一辈子不愿意搭理自己,就算果真如此她也毫无怨言,只要能陪在沈初九身畔,受点委屈算什么?可哪里知道,沈初九竟要与她一刀两断?
很快,她的泪水漫了出来,无声无息,却如决了堤的大河。“为什么?”
沈初九背对着她,她便看不到沈初九的表情。昔日的丈夫究竟是喜是悲?没了自己陪在身畔,他往后会幸福快乐吗?会的吧,毕竟自己只是被世俗所唾弃的娼妓。
没有等到沈初九的回答,她很不甘心,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沈初九终于是回答了,“如果没有遇见你,海教谕
便不会死,秦妈妈也不会死。”
景凤笑了,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所以...一切都怪我是吗?”
沈初九摇了摇头,“怪我们不合适。”
景凤不愿相信,她认识的沈初九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你转过头来看着我...如果你能看着我说出这样的话,我就答应你。”
沈初九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转身之后,迎接他的不是景凤乞求的眼神,而是吴依凡无情的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景凤赶忙抓住吴依凡的小手,惊道:“妹妹,不可以这样!”
吴依凡平日里虽然怕沈初九,此时却竟是面红耳赤,显然气极了。“什么叫做我们不合适?什么叫做没有姐姐海教谕就不会死?海教谕是姐姐杀死的吗?要是没有姐姐,你能还柳岁寒清白吗?要是没有姐姐,你现在早就烂在床上成废人一个了!姐姐帮了你多少,你脑子不会算,手指总会数吧,现在却要休了姐姐,你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