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
为了不打草惊蛇,沈初九若无其事那般,朝两位捕快拱了拱手,并未回话,只是向柳宅走去。
忽有人小声叫道:“初九!沈初九!”
其声细若蚊蝇,沈初九隐隐约约听见,仍是转头看去,但见一年轻男子藏身角落,鬼鬼祟祟的,确认四下无人,才向他招了招手。
男子姓张,全名张重九,正是那天给沈初九磕头求饶的年轻男子。
沈初九见张重九,登时心下一喜,急急跑去张重九身前,“张大哥,找我有事?”
张重九牵了他的手,往巷弄更深处跑了数十丈,远离街道之后,才在他耳旁小声说道:“我打听到了一个重要消息!”
沈初九隐隐感到自己正在接近真相,便急道:“什么消息?”
张重九仍是附在他耳旁,小声说道:“陆挺死前几
个时辰,在来仪楼和孙夏吵过架!”
沈初九如遭雷击,浑身一颤,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望向张重九,“来仪楼?”
张重九赶忙竖起手指放在自己嘴前,一边急急打量四周,好在并无人影,“小点声!”
沈初九稍稍弯了腰,声音也小了几分,“张大哥,能不能说得详细一些?”
张重九轻声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哪里知道的这么详细。”
沈初九小声道:“张大哥,你还打听到什么没有?”
张重九轻声道:“陆挺和孙夏吵架是为了来仪楼新来的一个女子,据说那女子长得极为好看,身材也好,只是她个性怪异,每天只见三位客人。”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舔了舔嘴唇,兀自笑得很欢。
沈初九急道:“然后呢?”
张重九不耐烦道:“哪还有什么然后,我就知道这么多!来仪楼那地方喝酒便宜,狎妓却贵得离谱,我
这种穷人,当然只能过过眼瘾了!”
沈初九赶忙拱手作揖,以示恭敬,“多谢张大哥提供线索。”
张重九这才露出笑脸,抬手勾住沈初九的脖颈,给他抛了个邀功的眼神,“怎么样,这个消息份量如何?”
沈初九回以微笑,“份量之重,堪比泰山!”
张重九收回手,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文绉绉的,瞧你那穷酸样!我先走了,别告诉别人是我告诉你的这个消息啊!”
沈初九深深一揖,“初九自当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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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张重九走远,沈初九细细思考张重九刚才的一番话,却是一头雾水:因为在来仪楼吵过架,所以孙捕头杀了陆公子一家?这好像说不通啊...
他摇了摇头,仍是向来仪楼走去。
沈初九没去过来仪楼,对于那座吴县最大的青楼却也有所耳闻。
来仪楼建在吴县西南方位,主楼共有五层,第一层为大堂,但凡有钱喝酒的,都可以坐在这里;第二层为贵客包房,比大堂稍微豪华一些,也是喝酒的地儿,第三层亦是用来喝酒的,与第二层不同的是,在这喝酒有姑娘相陪,若是有钱有情趣,还可另请姑娘献艺;第四层则是卧房,但凡出得起价钱的,皆可抱着姑娘来此享受温存。
五楼为豪华套房,仅有三间。正中一间为花魁专属,站在此间看向窗外,可以望见数里之外的太湖。
那性格怪异的女子,新来没多久,便成为了来仪楼三宝之一,正是住在五楼。
沈初九来到来仪楼楼下,却见大门紧闭。此时正值晌午,应是生意正好的时候,来仪楼却为何闭门歇业了?
他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索性绕着来仪楼转了一圈,来到来仪楼后院。
来仪楼后院柴门紧闭,白墙高约丈许,一根手臂粗细的杏枝探出墙头,枝上密密麻麻结满果实。
沈初九抬头仰望着杏枝,很快想到了一个主意。他解下裤腰带,从地上捡起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用腰带的一头紧紧系住。他握住腰带的另一头,将那石头向上一扔,石头稳稳飞过杏枝,落下的时候带着腰带在枝上缠了两圈,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