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青予安又答。
燕沁叹了口气,还是没忍住拎起坛子喝了口酒,辣得她咳嗽了一声,那就是跟我过不去,死都不让死安生,还得一遍又一遍地让我死,青予安,咱俩多大仇多大怨啊?犯得找让你这么折磨我?
这话不亚于一道道泛着寒光的匕首直直地插在了青予安的心上,哪怕他自认为那颗心已经烧成了灰,可被燕沁这么说出来还是疼得让他想呕出一口血来。
燕沁歪头盯着双目赤红的青年,恍惚间又看见了二十来岁的青予安,无能为力却又不顾一切想要证明自己的样子,可怜到让人想恨他。
我不是什么好人,既然选择死那肯定是我心甘情愿的,没有人能逼我,就算是你也不行。燕沁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她一手托住有些昏沉的脑袋,慢慢地伸出手,然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声音里已然有了醉意,小可怜儿。
青予安猛地僵在了那里,然后恶狠狠地打掉了她的手,声音冷到刺骨,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燕沁揉了揉被打得发疼的手,满不在乎道:你管天管地还管别人拉屎放屁吗?我就是想可怜你不行么?
说着似乎还想再摸一下他的头。
青予安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小畜生。燕沁觉得这酒里可能也掺了什么一滴醉,让她醉得有点拎不清现在的状况了——比如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倒是想平和一点,但是心里那股闷气怎么也下不去,于是乎她变得更加口不择言起来,甚至带上了点嚣张的笑意,就你这么死不悔改地玩下去,哪怕重来一千次一万次,该死的还是得死,直到有一天你把自己也搭进去,信不信?
燕沁笑意吟吟地说着剜心的话,你这叫懦夫行为。
青予安有那么一刻想把她直接从屋顶上扔下去。
然而没有。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能十分清晰地看进对方的眼底。
一个清明理智,一个几近疯魔。
过了良久,青予安松开了她的手,沉声道:你不会懂。
蠢货。燕沁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你连自己都救不了,你还想着去救别人,梦都不敢这么做。
青予安死气沉沉地盯着她。
燕沁伸手指了指他的心脏,什么爱恨情仇贪嗔痴怨,你这里面都没有了知道吗,就只剩下些虚无空荡的执念撑着你了。
燕沁一直扯着的嘴角落了下去,看着对面那双阴郁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你把自己糟蹋成这副样子,就没想过我回来会生气?
明明是那么轻飘飘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对面的人愣愣地向后退了一下。
燕沁笑眯眯道:你看,连你自己都觉得我不会真回来,对不对?
青予安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微微颤抖,然而却像是竭尽全力在跟什么较劲一样,那力道让燕沁怀疑他都快将牙咬出血来,不是。
燕沁这会儿终于察觉到自己现在这么逼他着实不太是个东西了,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哦。
青予安死死地盯着她。
燕沁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前你推翻重来的许多次里,我是不是依旧选择去死了?
青予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不说话了。
燕沁也不在意,不过我觉得这次不会了。
青予安嗤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