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允将三人送到了村口。
村子里的小孩趴在柴火垛上探头探脑地瞧着几个人。
燕沁冲齐允点了点头,回去好好照顾你娘,下一世你们会有一段真正的母子缘分。
一直十分克制冷静的齐允蓦地红了眼眶,谢燕姑娘。
不必谢我,这缘分是你自己争来的。燕沁说罢,便带着乐易和青予安离开了。
只剩下身着粗布麻衣的俊秀青年似哭似笑地站在那里,良久才沉默地转身往那破败却又亮着烛火的小院里走去。
哪里还有下一世。直到走远了,乐易才有些讥笑道:师父,你平白无故哄骗他作甚?
燕沁稀奇道:我怎么哄骗他了?
乐易意味不明的看了青予安一眼,只要他不肯停手,所有人都会永远在这一世打转,无休无止,没有尽头。
青予安目光阴寒,却并不为所动,或许于他而言这么一点刺耳的话已经无关紧要了,从燕沁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又一次失败了,心如死灰也不过如此。
事实上,他已经心如死灰过太多次,那本该装着心脏的地方,连一点儿灰烬都没剩下了,只剩下一片干涸的枯寂。
燕沁偏过头看了青予安一眼,走了几步忽然对乐易道:为师从前难道没教过你,什么叫事在人为吗?
乐易拧着眉回想了半天,幽幽道:师父,我只记得你带我跟黄泽去四方魔境掏鸟蛋下紫河捉龙摸鱼。
燕沁噎了半晌,险些被自己给气死,她深吸一口气,那尊师重道为师总该教过吧?
乐易面不改色道:师父,你从前说咱们人人平等,谁也别看不起谁。
燕沁扯起个微笑,原来我思想这么先进哈。
青予安终于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只是那一眼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沉重地让燕沁连嘴角都快提不起来了。
入夜,三个人在沿途的一家客栈休息。
燕沁在屋子里闷得慌,转了半天还是拎着一坛子酒爬到了屋顶上,雪青洲入了夜虽然冷,但是星星挺好看的。
她拿起酒闻了闻,突然又没了兴致。
这酒酿得忒没劲。
风吹得她脸疼,她待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刚想转身蹦下去,就看见青予安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的瞧着她,跟个丧了夫的小寡妇似的。
虽然性别角色都不太对,但这情形挺贴切,尤其是北风这么一呼啸,配合上那瑟瑟而响的林梢叶,更贴切了。
燕沁只好又坐了下去,过了一会儿身后的人没动静,她思索半晌,终于又转过头去冲他招了招手,不如过来坐坐。
过了片刻,一片黑色的衣角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脚边。
喝吗?燕沁冲他指了指酒坛子。
不喝。青予安回答地有些生硬和刻意地冷漠。
挺难受的。燕沁有些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
青予安偏过头,眼底有些许疑惑。
燕沁笑了一下,你说你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