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不安只有厉鬼彻底消失才能消弭掉。
听了蛊银的道歉,酒疏却没多少表示,继续看着它问道:“只有这一个理由吗?”
蛊银闻言,表情变得不太自然,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还有嫉妒。”
“对不起,我不该嫉妒的。”蛊银的声音沮丧极了。
蛊银不想在心爱的神父面前表现得太小气的,因为它知道太容易吃醋的丈夫总是不受欢迎的,留不住爱人的心。
可是直觉告诉蛊银,不能再撒谎了。
蛊银也不想继续撒谎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该对爱人撒谎的,这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该做的事情。
它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它不想看到神父偏爱厉鬼的样子了,可却不得不面对这种偏爱。
归根结底,它对厉鬼的怨恨是害怕厉鬼再次伤害神父。
也害怕祂会夺走神父。
以至于变得面目全非,变得会在爱人面前撒谎。
“是我太害怕失去亲爱的……对不起……”
蛊银低着头,长发披在肩头让人无法看到它的表情,只隐约看见有泪水滴落在了地板上,与血水融为一体。
在神父面前,蛊银总是患得患失,在确定了神父对自己的爱意之后,仍然会忍不住不安,尤其是在发现了神父对厉鬼的偏爱之后。
这种不安疯狂在心底蔓延扩散。
在酒疏面前,它似乎还是那个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怪物蛊银,没有漂亮的皮囊,满身都是丑陋的缝合线,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意,只能用不入流的情蛊来蛊惑人心,其实根本没有资格靠近光鲜亮丽的神父。
他如此憎恨着曾经的自己,自然也加倍憎恨着企图抢走神父的另一个自己。
即使知道自己与厉鬼都是一个人,也忍不住嫉妒。
蛊银知道这种嫉妒、这种不安会消磨神父对自己的爱意,记忆中那些普通人家庭中的怨侣便是如此形成的。
它也想要改变,可是却无能为力。
明知道神父是爱自己,如果是以前还没有得到漂亮皮囊的时候,它仅仅如此便会心满意足了。
可是它终究还是有着人类共有的劣根性。它变得贪婪,变得无法满足,它想要得到更多,同时不想将神父的爱分出去,它想要神父永远只是它的。
可这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泪水越滴越多了,却没有哭泣声。
蛊银只是低着头沉默,沾满鲜血的手指不自知地颤抖着,害怕得不到爱人的原谅。
酒疏垂眸看着它颤抖的手指,叹了口气:“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我同等地爱着你们两个,并没有偏爱谁。”酒疏好像会读心似的说着蛊银最在意的心结。
一边说,一边腾出一只手擦拭着蛊银脸上的泪痕。
“听着是不是有点花心?”擦拭完泪痕,酒疏的手准备移开,却被沉默的蛊银小心地握在了手中。
酒疏便也任由它握着,接着说:“其实只是因为我很爱你,所以无论是哪一个你,我都爱着,哪一个受伤我都会很难过。”
“我只是想要看到一个完整的你。”
话音落下,酒疏的手被那只苍白的大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显示出对方波动的心绪。
面对眼下这种自相残杀的情况,酒疏其实也有些无奈。
类似的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可似乎见效不大。
这不禁让酒疏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惩戒对象的那个世界,似乎也是这样,矛盾重重,你来我往地厮杀,根本不听劝。
之前几个世界明明状况已经逐渐好转了,如今故态复萌,甚至感觉有些加重的情况。
酒疏敛眉,思绪飘的远了些,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系统们的手笔。
能看得出系统们越来越急躁了,这个世界将他变成了剧情中的反派,下个世界只怕也会继续使些小手段。
酒疏收回思绪,看了眼系统面板和被囚禁的系统,以及那即将充满的能量条,表情平静。
当能量积蓄完成后,他就能回家了。
酒疏突然好奇,惩戒对象的本体能够察觉到这个吗?会因此焦躁不安,导致分裂情况加剧吗?
酒疏不得而知。
他收起系统面板,抱着怀中的残躯起身,轻声安慰着厉鬼:“我带你去休息,包扎下伤口。”
他知道厉鬼虽然无法发出声音,但是能听见他说话。
果然,厉鬼动了动手指,没有丝毫抗拒,更加依恋地握紧了酒疏的手。
酒疏见此,便继续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走着走着,那些原本正在教堂内抢占地盘的血肉们都慢慢消散。
不知是真的消失了,还是只是变成了肉眼不可见的鬼域。
酒疏没有太关注这些,他只是觉得路好走了一些。
这条走廊离他的房间并不算远,只是之前由血肉阻隔才看不清路,现在才发现只要再往前走一段就要到了。
“亲爱的,我来替你抱吧。”
一直亦步亦趋跟在身侧的蛊银看着酒疏,讨好地伸出手试图替酒疏分担些重量。
现在的厉鬼被砍得只剩下不到二分之一的躯体,恢复速度还特别慢,其实看上去并不算特别沉重,但蛊银分过厉鬼的尸,知道这家伙骨头很沉,哪怕只剩下一半也算不上轻。
它不想让酒疏被累着了。
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原因,至于是不是因为嫉妒厉鬼与爱人贴的太紧,蛊银并未表现出来。
酒疏瞥了它一眼,刚想说自己没那么脆弱,这点重量对自己不算什么,就感觉怀中的厉鬼颤抖了一下,似乎很恐惧的样子,用刚修复好的手臂搂紧了酒疏的肩膀。
无声表达着对蛊银的抗拒。
“……没事的,别怕。”酒疏低头看向厉鬼,语气放缓,漂亮的眉眼轻敛着。
将全部视线都放在了对方身上,再未看向蛊银。
对此,蛊银没说话,只是温顺地垂着头。
高大的个头没有丝毫威胁感,眼中只剩下对爱人的爱意,似乎已经学会了不再嫉妒。
而教堂外,刚刚趁着血肉消失,狂奔跑出教堂的警员庆幸着自己终于逃出生天。
他的表情仍有些呆滞,精神显然还没缓过劲来,但此时逃命要紧,警员满脑子只有一个跑字,糟糕的精神状态也不影响他跑路。
“终于,终于逃出来了!”看着身后的教堂,警员差点热泪盈眶,这种偷回一条小命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激动。
这镇子里没有一个正常人,谁爱待着谁待着吧,他一定要快点离开这里!
然而,不多时,头顶的天空就暗了下来。
警员看了看时间,正好是中午十二点左右,应该阳光明媚的晴天此时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阴沉的天色。
警员不明所以,但也觉得不妙,咽了咽口水,继续朝镇外跑去,一路上努力避开那些可怕的被鬼魂蛊惑的镇民们。
而此时的镇民们似乎也没空理会他了。
原本还在忙碌布置婚礼的镇民们此时安静的过分,每个人都独自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
警员小心地躲避,却还是不可避免地碰上了一个站在角落里的镇民,听到他自言自语着什么,听不清楚,只能看到它双手撕扯着什么,十分用力。
凑近一看,发现是在用双手抓挠着自己的手臂,抓得鲜血淋漓。
在那愈发咬牙切齿的声音中,他也听清了它们在说什么:“该死该死该死!凭什么靠的那么近……”
“不,不对,不嫉妒,不嫉妒,我不嫉妒的——”跟催眠一样地说着,企图催眠自己,却似乎作用不大。
只有手上的力气越发大了,将手臂抓挠出一条条的血痕,不断快速恢复,又不断抓出新的痕迹,画面看上去十分诡异。
然后,似乎什么刺激到了它们。
这些镇民停顿了片刻,连自言自语都停了,发出咯吱的咬牙声,几乎要咬碎后槽牙。
该死的小三,只会在亲爱的面前装可怜的混账东西!该死该死该死!,,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