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释然道:“叨扰贵庵,自有香油钱奉上。”汉子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递了上去,中年女尼将银子一收,微笑道:“进来吧。”
汉子走进去,带上门,跟在女尼身后。但他还没走上几步,女尼便回头横了他一眼,旋即低声道:“脚步轻些,别让师父听见了。”汉子忙的双手合十拜了拜,随后便蹑手蹑脚的行了岂来。
跟着女尼左拐右拐,汉子行至三列长屋前。女尼停了下来,汉子偷摸推开了身旁一座长屋的门,汉子拿眼往里一瞧,只见得屋内有一长铺,铺上正有十来个尼姑酣睡,他赶忙将门关上,嘴里迭迭道:“得罪得罪。”
女尼白了他一眼,笑道:“你急什么,在这里。”女尼将中间长屋的房门推开,并摆手道:“请。”汉子笑笑,走了进去。这一进去,汉子登时就想退出去,但那女尼却已把门关上,封了他的退路。
汉子急道:“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尼微笑道:“你装什么傻?”女尼绕过汉子,依次将长铺上睡着的六个尼姑拍醒后对汉子笑道:“施主,喜欢哪个,你便挑。”
汉子红着脸,又重复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尼显得有些不悦,她淡淡道:“你半夜瞧尼姑庵的门,不就是为了这个么,你既然给了银子,那我们也不是白给的!”
汉子明白了,他冷笑道:“你们这是打着念经吃斋的幌子,做暗娼。”
女尼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姐妹几可是一心向佛的,只不过在剃度前,我们姐妹几个是在烟花场所谋事的,这经书古佛虽然好,但我们却是始终放不下从前的差事,偷偷赚些银子怎么了?”
没成想,汉子一听这话勃然大怒,他喝道:“你们这群娘们儿真该死,老子是来借宿的,不入你们那臭水沟!”说罢,汉子哐的一推门,阔步出了长屋,留下几个尼姑面面相觑。汉子气鼓鼓的走到尼姑庵后院,在一堆柴草上躺了下来。
“他娘的,什么玩意儿。”汉子喃喃的骂着,心中越想越气,却没注意在他对面一间斗室内仍亮着灯火。
忽的,只听那从斗室中传出一声喝骂:“静心,静心!心都静不下来,叫个什么静心!”
汉子闻声,陡然打了个激灵。他起身,矮着腰来至那斗室前,戳开一点窗户纸,往室内看去。他一瞧,便见一个尼姑背对着他跪在地上。还有个看不清上半身的尼姑正绕着跪地的尼姑来回踱步,那站着的尼姑,来回用一根藤条鞭挞着那尼姑的身子。汉子心下一凛,暗道:“好啊,这是要逼良为娼啊!老子今日,非要将这藏污纳垢,玷污了菩萨的破庵给拆了不可。”正当他要动手时,却听有几个女子七嘴八舌的喝道:“来人啊!有采花贼!”
汉子呸了一声,暗道:“那几个娘们儿要阴我,这庵里还是有好尼姑的,若让人瞧见了我,那我可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这时,那室内站着的尼姑也扔了手中藤条,往外走来。汉子忙的施展轻身功夫,宛如一直猿猴般纵身连跃,逃出了尼姑庵。
跑了一盏茶的工夫,汉子才堪堪停下脚步。他摇头苦笑道:“也只能连夜赶回临安了,这地方,来日再处置它。”
汉子低头走了几步,一个跨剑的白衣青年迎面走来。白衣青年一见这汉子,驻足道:“兄台这是要去何处?”
汉子摆手道:“赶路的!”说完就走。
白衣青年蹙了蹙眉,也没再多问。且瞧这白衣青年一身白衣一尘不染,眉目俊秀,颇有几分正气。而此人,便是蒋褚柘。蒋褚柘自从老钱头那里听得,在临安犯下大案之人极有可能是个道士。于是他便开始马不停蹄的对临安附近的道观明察暗访,不过查了一圈,却并无发现。于是他便又查起了寺庙庵院,以期能有所得。
蒋褚柘自语道:“去临水庵瞧瞧,若是没有古怪,那就只能去更远处的道观寺庙查访了。”想罢,蒋褚柘快步往前方的临安庵行去。还没行至临水庵,蒋褚柘就听得不绝于耳的女子哭喊声,从庵内传出。他心中一凛,忙的闪身进了临水庵。
几个尼姑蹲在地上哭哭啼啼个不停,围看的大小尼姑脸上皆是惊慌之色。一个满脸褶皱的清瘦老尼忽的厉声喝道:“哭什么,现在便去报官!”
蹲在地上的一个中年尼姑闻言一惊,她对老尼道:“师父,可别,那人凶神恶煞的紧。若是官府捉不到他,他定会来报复咱们,我们这群弱女子,哪里能斗的过他。”
老尼淡淡道:“怎么,这窝囊气就要贫尼忍下去?”
蒋褚柘已来至此处,他见状道:“师太,这是怎的了?”
听得有男子之声传来,众尼吓得缩到了一起。老尼厉声喝道:“淫贼,你还敢来!”
中年女尼一瞧来人,是个俊俏郎君,心神一动。她赶忙起身抱住了老尼道:“师父,这位公子不是那采花贼。”
蒋褚柘
一听采花贼三字,是又惊又喜,他解下腰牌,递给老尼,道:“在下大理寺少卿,姓蒋,草字褚柘,敢问几位师父,庵里可是闹贼人了?”
老尼看过蒋褚柘的腰牌,神色稍有缓和,她道:“定玄,你见过那贼人,且将那贼人的面目特征,告诉这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