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一拱手道:“不瞒老前辈说,晚辈向来仰慕老前辈的功夫,尤其是这一手凌云独钓,一直未能一睹。如今特地想来借鱼竿一瞧,同时也好饱一饱眼福,看看庆倓老人的凌云独钓有多么精彩,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老前辈你现在双目失明,重伤在身,即便是耍的起这鱼竿,恐怕也是没了往日的风采,岂不是大煞风景么!”洛羽言语狡猾气人,句句往庆倓老人的痛处说去,只是要一边假意恭敬一边奚落对方。
庆倓老人冷冷一哼,也不去分辨,也不去讥诮,更是不怒不激,心若止水,淡淡言道:“阁下想看凌云独钓,却也没什么难的。只要给老渔翁几句话的功夫!”
“哦?那太好了!”洛羽似乎故意顺着庆倓老人,眼前一个瞎眼的老头,一个内力一般只会几手鱼竿技法的弟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蔡东洲言道:“老渔翁,你还是跟程大侠先走吧,洛羽的功力深厚,若是你眼目无碍,或还可以与之一斗,此时你双目失明,程大侠虽然深得你的独钓招式,可惜内力与洛羽差了好大一截,仍旧无法对敌,留下了只是多死一个,老蔡欠你的,你走吧!”
庆倓老人并未理会蔡东洲所言,把程桐拉倒身边来问道:“程桐,我问你,你是广陵弟子,怎地学会了一手高超的平阳门功夫?”
程桐此时也坦诚相告:“不瞒老前辈。当初我与掌门同行去中山救本门弟子,一晚我去野外解手,不小心撞到了三具枯骨,那些骨头之下,掩着一部竹简,我看着好像有些武功招式,便即偷偷带了回来。后来自己钻研了月余觉得还有些心得,配合着那灵寿杖好似威力不凡。可是在中山我们遇到了三派弟子的埋伏,死伤惨重,危急时刻我使出这些招式,虽然打退敌人,但是也因此被掌门逐出了师门。”
庆倓老人拈须沉思了许久:“程桐,这区区几日的相处,我看你的确是个笃实的孩子,深得毕正堂的风范,或许你在广陵一年,也未学到什么正经的武功,但是毕正堂对你的侠义仁德的教诲,却是可以让你受益终身。如今你福报不浅,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平阳门的绝学秘籍,甚至专研琢磨,已经日渐领会。如今天下武学尽归孤竹,许多江湖流落的竹简或都是从孤竹之上泄露出来的,孤竹君为了防止外人偷学,故意在竹简之上布下了奇毒,一旦外人偷看,便即会如老渔翁这般双眼中毒,灼瞎了眼睛。这也是我今日才想通的关窍!”
程桐回忆起自己野外之中寻到这秘籍,也未加思索,便即翻看,没有中毒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庆倓老人又道:“程桐你也莫要担心,江湖险恶,以后多加小心,才能与这些邪魔外道周旋角力,不会如我这些不肖弟子般受人利用。如今巫南教主就在眼前,如若真的与他动手,老渔翁或许可以一战,但是此时我双目已盲,身手自然比不上看得见的时候,胜算也只有一二成,刚刚一战,我把平生凌云独钓的手法尽数教给了你,你唯独差的,是年纪轻轻,内功不如对方。老渔翁一个办法,教你立刻便能战而胜之!”这最后的几具话,嗓音压得格外低沉,对面洛羽和身侧的蔡东洲都没有听清楚,唯有程桐明明白白的听到,可是不明所以,不知道庆倓老人究竟要做什么。
洛羽那边见庆倓老人跟程桐嘀嘀咕咕,讥讽道:“这临敌应战之时,老前辈怎么还如此故弄玄虚,神神秘秘,难道还有什么奇兵接应不成?”
庆倓老人不理会洛羽所言,双指如剑,向着自己双臂曲垣穴点中,双腿风市穴点中,将四肢真气尽数封闭,经脉导气,尽数沉于丹田之中,所有真气凝聚成一影真魂,只见得庆倓老人四肢百骸都有一个恍惚的人影飘荡于形骸之中,东摇西晃,就如同即将挣脱躯壳的魂魄在不断的挣扎跳脱,然而猛然间一个收束,这一道真魂好似被吸入了他的胸腹之中,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程桐一眨眼之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庆倓老人本来就鹤发鸡皮的面目此时候竟然变得更加衰老了,整个身板也没有之前那般硬朗刚强了,佝偻着腰背,咳嗽了两声。
洛羽和蔡东洲看到庆倓老人这般情形,亦是惊骇连连,蔡东洲大呼一声:“老渔翁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