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早饭,施善开车带谢树一块去了王水井。
王水井是北市最大的商业街,无论春夏秋冬、白天黑夜,都是一样的人潮如海。
施善回国后常待在北市,对这一块十分熟悉了。虽说可以直接让品牌方把最新季的衣服首饰直接送到别墅,但如果身边有人相伴,施善还是比较喜欢逛街这项古老的运动。
逛街并不一定是逛街,在施善看来是更多的是沟通和放松。
“虽说学校要穿校服,但衣服还是要有几件的。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不给你买几件衣服,我都觉得暴殄天物。”施善取了一件米色的短袖,递向谢树,盈盈笑着:“试试?他们家衣服还不错。”
“谢谢姐姐。”谢树礼貌地接过。
他笑容里藏着胆怯、言语间裹着谨慎,一举一动依然是仍旧这样客气妥当,施善也知道人都有一个适应的时期,便也没有再说。
哪有什么一见如故,都是悉心相交以后的托词。
人心在最初的时候都是冰凉的,每个人都会裹着一层隔绝探究的保护膜。让一颗冰冷无交集的心暖起来无异于卧冰求鲤、钻木取火,总之都不是易事。但又不是水中捞月、缘木求鱼,并非是镜中花那样的虚幻一生难求。难于青天,但也只差时间。
施善看着他的背影,见他被专柜小姐领着走去了试衣间。她再别过头去继续挑挑拣拣。
熟悉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施善将手里的衣服交到了跟在她身后的小姐手中,再从包里掏出了手机去看。
显然,来电者十分有耐性,即便挂断也要等整段音乐全部听完,再是通讯公司自动挂断,反正他不手工挂。
施善滑动了通话键。
“喂。”
“善善,是我。”话筒里的声音清澈明朗,性别为男。
“我有备注。”施善挪着步子走向店里供客人休息的沙发处。
“好吧……”男人话语里有些丧气,内心期待的雀跃被大海一个浪打得一点儿也不剩。
施善听得清楚,却没有当一回事儿。
给人备注是一个良好的习惯,如果没有备注,她根本听不出来这个人是谁。
把前前前男友当成了前前男友,那多尴尬。
“什么事?”施善平淡问。
“哦哦,”男人像是忽然醒悟,“我听赵哥说你要拍一部戏?”
“嗯。”赵泽川这个装不了水的饭桶。
“男主不是空着吗?你要是找不到人……”男人话没说完,但意味清明。
“我会找不到人?”施善反问。
“当然不会,我的意思是...我是这个意思...”
“……”施善想挂电话了。
我看你是脑壳有点疾病的意思。
试衣间的门被打开。
穿着米色短袖的少年走了出来,有些拘谨,但衣服十分符合他,不仅仅是身材。
施善点了点头,冲着他笑了笑,没有顾忌自己在打电话,直接开口夸赞:“你穿白色很好看。”
少年听见她毫不掩饰全无婉转的赞赏,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试衣镜,再匆匆别开。
“是姐姐眼光好。”
施善又是微微和睦地笑了笑,又说:“我还给你挑了几件,你都去试试。”
专柜小姐适时将手上的衣服递了过去。
白的蓝的墨绿的,反正就是没有黑色的。
少年也没有问,平淡而顺从地接了过去,再次进入了试衣间。
施善见放在耳旁的手机没有了声音,以为是对方已经挂断,便拿到眼前看了一眼。
正在通话中。真的有耐心,施善以为他还没放弃。
“男主那个事你和赵泽川去说,和李危讲也行,他们觉得行就行,我就出个钱,你别来和我说。”施善公事公办的说,没有不耐,就是冷漠而平淡,“还有什么事?”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风马牛不相及的来了一句十分哀伤悲戚的话,“你以前还说我穿白色最好看。”
这个以前多少年前的事了,居然还有记着。
施善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忽然来这么一句,但依旧不慌,平淡说了一句:“你穿绿色也很好看。”
“真的吗?”男人声音又含了许多欣喜,真以为施善在夸他,自豪又说,“其实我穿紫色也挺好看。”
对对对,穿什么都好看。
最好直接穿五颜六色,再染个七彩的发,你就是整个华国最帅的汉。
“还有事吗?”施善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