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呵呵。

越来越过分了,居然连她问话都不回了。

逃避问题,转移话题是男人对待女人最常做的事情。

她父皇就是一个明晃晃的例子。

宋朝唯伸出了着珍珠绣鞋小巧的脚,狠狠地往他小腿骨上踢去,约莫是雪丝绸缎的绣鞋太软,又或者是舒庭冬的骨头太硬,她觉得有些生疼,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声嗔道:“混账!”

这一脚踢过来,舒庭冬也不觉得疼。她踢得狠,却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舒庭冬俯首作揖,看着她嗔怒的情态,也知道再逗一逗,便要生气了,“闹闹可别冤枉我,我这些年没有一天不在寻哪家小姑娘是叫闹闹,耳边有个小痣的。找了这么些年,哪里想得到居然是天家女儿。”他停了停,看着宋朝唯的柳眉仍未舒展,心领意会,便又说,“至于那郡主,见都不曾见过一面,这个罪名我可不担。”

宋朝唯提着眼角看着他,微颦着的眉略展了半分,却又想着前几日在乾清宫前,这人都不曾抬眼看她。若不是自个儿开口,怕是根本不认识自己。

这般一想,便又觉得舒庭冬还是个骗子了。

她也不耐受委屈,有话从不憋在心里头,只又道:“你不认识我,都没有第一眼就认出我。”

舒庭冬早有了与她心意相通的本领,她嘴一撅,便知是喜是怒,话一说,便清楚晓得是什么个意思,忙说:“那日是在宫城,尊卑上下,不敢看你而已。”

“也是,我又不是你表妹了,哪里能让你随意看。”宋朝唯定定看着他,见他满脸正经,确信没有半句假话才放过这一茬。只是山外还有山,刀山后头还有火海,宋朝唯半扬着一侧的唇角,笑得不阴不阳,“可是你还问我明月了,你都不信我是我。”

说完了佩玉,还要问一问吴郡的月光。可不是心有顾虑,没有认出来吗。

舒庭冬霎时哑口无言。

宋朝唯看着他的模样,便又恼上眉头,“你瞧!就是骗子,父皇说得对,大骗子。”

“不,不是,我是瞧着你笑得好看,出了神才没来得及开口。”舒庭冬忙说,“那日也是如此,只你生得太好了,美人如斯,太过荣幸,一时没缓过神来。”

甜言蜜语随口道来,若是有朝廷官员在这儿听着,只怕要将耳朵以清水洗上五六个来回,才会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庙堂之上,贵重冷酷,寡情淡漠的舒大人;金陵城里,丰神如玉,卓绝清冷的舒大人,世上文人墨客趋之若鹜的人,如今私底下竟然会是这么个模样,同楚馆风楼里调情弄玉的粉墨郎君一般,情话比文章更胜一筹。

实在是世道混乱,人心不古。

但对于宋朝唯而言,听着还是十分妥帖的。说话讲话,好听就行,总归对着她要让她满意。于是她伸手,拿出了那一朵本来准备带回去给太子的拒霜花,踮起脚有些儿费劲的想往舒庭冬头上放。

只是身高实在有些差距,像是泰山同隔壁的小丘。

太费劲了,宋朝唯便想要放弃,想将花砸在他脸上,怨他,问一问他长得这样高做什么。只她还未得逞,便见舒庭冬弯下了腰,低头让她折腾。

宋朝唯觉得他懂事极了,笑盈盈地将那一朵花插在了他乌黑的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