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你别问,别说,别想,权当眼瞎了,耳聋了,自个儿是座泥人,何事都不晓得。”妙言赶在她前头,将话截住,说上极长的一句,给堵了回去。
妙语闻言,只得闭嘴。可时不过半晌,她又去扰妙言,“好妙言,你还是与我说说罢。我这一闭眼,就是今日的事,想不明白,便不舒坦。”
妙言沉默不语,正当妙语当她已睡去时,却听她低声道:“此话,仅今夜咱两之间说过,待明日,你需尽数忘掉。”
妙语想上片刻,才回她:“好。”
妙言听见她认真的答了,这才道:“我问你,周婆子是缘何去了洪姨娘那儿?”
妙语答:“老夫人叫她去的。”
妙言又道:“莫去管是听命教规矩,还是伺候不当,这早产是因周婆子而起的吧?”
妙语:“是。”
妙言张了张口,声较之前头更低,“还不明白吗?洪姨娘是因周婆子早产的,周婆子又是因老夫人去的……”
妙言的话不再往下,妙语却也反应过来,她猛打一个寒颤,妙言遂晓得她是懂了,她不由轻叹一声,伸手揽住妙语,“睡罢。”
“周婆子没了。”
九月里,戚善珠是第二回听着有人没了。
她早先虽也经常听说这家那家的孩子夭折了,这儿那儿的老人去了。可除去上年,这是她头次在一月里听着两回同样的事儿。
比之上回晓得平郎君失踪时的幸灾乐祸,后头晓得人去了的震惊,戚善珠此刻算是平静的。但她仍旧忍不住问道:“怎就去了?这二十大板虽颇为难熬,可这去的也快了些……莫非有私下加刑?”
田嬷嬷摇头,“未曾加刑,但也不让寻医。”
戚善珠“啊”一声,显然是没想到还能这般作为,她又问“我记得周婆子的丈夫,还有儿女也是府里做事的。”
“周婆子不见他们,怎样也不肯见。等晓得不让寻医后,她将自己关在屋里一晌——虽说这会儿也没人要寻她。待她后来开门,总算见了她女儿,不知说了甚么,等人走后,就真只她一人了。她也不再敷药,如此下来,这命……”话到最后田嬷嬷长嗟一声,“都是真真的苦命人啊。”
戚善珠却摇头,“命虽苦,却也是她自个儿害下的。”
她此话道尽,屋内顿时静下,良久才又听她极小声的与田嬷嬷道:“嬷嬷我有些想侯府了。”
田嬷嬷不知说何才好,过上好一会儿,才想起件事来,她道:“如今洪姨娘产下一子,又未搬回三房,想来老夫人那儿应是极忙的,怕无暇再照料宝娘子了。”
戚善珠闻言一下有了些笑意,“那是该接宝娘回来了——怎好给婆母添麻烦呢。”她又有些犹豫,“可母亲那日与我说,要宝娘与她祖母多亲热,叫她祖母对她欢喜才好。往日她二人没得机会一块儿,这会儿却是正好。”
田嬷嬷却不如此想,她心道:“要老夫人养宝娘,若将宝娘养得与她一个性子,便不知是哭好,还是嚎哭好了。”但这话她怎的可能说出,便寻了其他理由来:“祖孙二人相处却还有好些年。但听闻,娃娃幼时谁带大的,便是与谁最亲了。”
戚善珠闻言不再犹豫,道:“一会儿二郎回来,我与他提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