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见自家阿妹倒不觉突兀,便也不再理会,仍旧翻阅。
“阿兄此次可是要去玩?”道韫见兄并未顾自己又想到此番来意,便上前问道。“南山梅林可好?”
“阿媛怎知我今日要出门?”谢渊放下手中经卷言道。“阿媛为何想去南山?”
“今日阿父赴宴归来言说南山梅子累累,只是不能酿酒。”道韫如实道,“我不明白为何南山梅子结的好却不能用来做酒?”
“只因此?”谢渊起身皱眉道“阿媛今日又到前厅玩去了?”
“只因此。”道韫承认道,“阿兄就带着阿媛去罢,如今阿父醉着、阿母……阿母定然不会知晓。”
“既是想出门,那便带着汝去一次又何妨?”三郎将蒲葵扇与经卷放在席上,说道。“不过,阿媛似是急躁了些。”
“是,阿兄……”得了自家兄长的应允之后,道韫神色顿时开朗许多。说着,兄妹二人便出了这晋陵太守的住处,道韫上前捉着谢渊衣袖。
晋陵南山庄园中,一年岁尚小却风姿卓越的女童捉着身旁那姿如玉山的少年的衣袖,行与梅子成熟的林中。
“阿兄,望梅真能止渴吗?”方到梅林,道韫问。
“吾虽不知望梅能否止渴?但,吾更乐于用梅子炮制美酒。”谢渊随即道,似是想起前年与其父谢奕一起动手炮制梅子酒的情形。
“真是可惜,南山的梅子不能用来酿酒。”道韫小声叹道。
“阿媛既知‘望梅止渴’想来这些日子听了不少史书”谢渊边说边随手从树上摘了一梅子投入了口中对于道韫所言作答,却见这林中梅子累累,便摘梅子去了。
道韫前些日子确实听夫子讲不少轶事。关于外面的奇人雅文、风评趣事,夫子虽不会主动与道韫提,但生于谢氏、一门叔伯皆是风流人物、夫子亦是一妙人不太愿受礼法拘谨,道韫即是追问,夫子自是愿意作答。
“阿兄总是这样!”道韫见兄长谢渊吃梅子有几分眼馋,又望着树上接着一层一层的的梅子却不能摘下来酿酒竟也生出和谢奕一样的遗憾来。
以道韫的身量自然摘不到梅子,今日出门婢子春华虽是跟着,却也仅是一旁看护道韫免得磕磕碰碰伤着并没有要为道韫摘梅子的意向。谢渊见道韫有些着急也知点到为止,便向一侧的树上,自顾自的去摘梅子,因这二人并未待簸箕箩筐,是故所摘梅子接放入道韫怀中。
梅子入怀道韫只食了几枚便没了胃口,谢渊见状也停了摘梅子的动作。兄妹二人乘兴而来、兴尽而去,踏上归府的马车后谢渊命婢子春华将道韫送回内府。至于他自己则是准备回外堂接着研习赏玩经卷书画去。
然而谢渊刚踏入外院门槛便与形色慌张的童仆撞个满怀,随之而来的就是屋内弥漫开来的酒气,屋中谢奕面色通红、衣衫凌乱露出胸膛通身上下还带着汗,谢渊先是于谢奕行礼却没被理会。
“阿父原是醉了。”见谢奕瘫倒在地谢渊上前搀扶。
将谢奕搀至旁边榻上轻轻搭上毯子。谢渊又见室内服侍的仆俾一个都没有,不自觉的想起自家阿父在心情烦闷时总会遣散仆僮。又思及进门时撞见的那个眼生的小僮。
啪嗒,谢渊刚搭上的毯子被甩开至一边,谢奕恍恍惚惚的从踏上起身,脚步虚浮的跑到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