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慎言。”秋实劝阻道。
“本就四下无人,我也只说与你听。”道韫道。
“此处是四下无人,可若女郎此言传入桓明府耳中给谢家招来的便是杀身之祸。”秋实劝阻道。
“阿大平日命秋实在一旁跟着,那我便听秋实所言,不再乱说话。”道韫将书卷收起,“反正我是不信桓公会因一句话而牵累阿大!”
桓明府确实不会因稚子一言而牵累一家,可若刚巧太守谢奕也婉拒桓明府,那么这番话无疑是雪上加霜。不过即便如此桓温也未必敢在此时于谢家做手脚,或者说是没必要。
但此时谢尚刚身在豫州根基不稳,谢家确需谨言慎行些才不至出差错。至于秋实刚刚对道韫的劝诫也仅想使其知谨言慎行而已。
谢奕大醉、谢渊又不知到了何处,至于今早道韫打翻酒樽一事也就不了了之。只要春华、秋实二婢不言,母亲阮容自是不会知晓。
道韫只有四岁,无论是书卷还是麈尾扇她都是玩个热闹,至于其中虚实真假就不在她考虑的内容了。
这几日桓温与谢奕依然饮酒、放浪形骸。桓温身为荆州刺史却迟迟不提荆州事,只再此处与谢奕饮酒,弄得不明情势的人有点懵。
【晋陵宴席上】
“你这老兵,行至晋陵却装束单急!”数斗酒下肚谢奕扯着桓温衣襟道。
“谢无奕还真是醉了!”郗超与身旁仕子道。
桓温今日所着即便没着广袖纱衣但也没穿戎装,可是谢奕此时却偏言桓温身着戎装来参加宴饮,此番若不是醉了又是为何?
“在府君眼里估计不着广袖衫者都是戎装吧?”郗超自斟自饮道。
郗超说完席间数人也应声附和,却见谢奕依旧饮酒且意气安闲,席间诸位无不嗟叹。
桓温虽通兵法却不善玄言,郗超虽出身高平郗氏却也非玄门中人,陈郡谢氏虽为玄言翘楚,可是谢奕却嗜酒胜过谈玄,今日宴席定是要酣饮罢才会归去的。
于是今日宴席饮酒的时候多,玄言的时候短。酒过数巡席间诸人早已酩酊大醉,唯有谢奕一人携酒樽乘马车独去。
【晋陵太守府】
“阿兄!”
一少年手执蒲葵扇,如玉的手臂托在耳侧神态安闲的半躺在一张茅草编制的席子上,松散的墨发随意的垂在额间,清风划过,发梢轻划过玉色的肌肤。这人虽仅是那十四五岁模样,但从少年的周身气度也不难看出那份钟灵毓秀的名士风范来。
此时少年似乎正在翻看着先时王辅嗣注的《周易》,思绪沉浸其中,似是在与古人神交。却闻一清脆女声在身后唤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