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逃回咏月宫,卫宁禾提起一壶冷茶就往嘴里灌。
“公子,茶凉了,喝不得。”柔雨伸手去夺茶壶。
卫宁禾擦着嘴角的水渍,大舒了一口气,摆手道:“不碍事。”
解下披风,盘腿坐于床榻上。原是要念诵《心经》以定心绪,话到嘴边,却将内容忘了个干净。衣上残留檀香味儿,分明是用来宁神的,搅得心神凌乱后,心中想的皆是方才扑入道长怀中的情景。
她暗自感慨了一句:“罪过啊!”
为何满脑都是道长的身影?
轻云和柔雨久居深宫,为图保命旁的没学着,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学得炉火纯净,是个明眼人。看卫宁禾一顿恼意,便知其仍旧在方才的事儿上暗自较劲。
“公子,舟车劳顿,是该沐浴松神了。”轻云同柔雨使了个眼色,教她去里屋将沐浴用的皂角花瓣备全。
尼姑庵日子清苦,衣食住行一概从简,是以沐浴一事需得自己打理,从无旁人伺候。此番任由轻云解去发带,脱了外衣,她反倒有些许不自在。
“你们若有旁事,就不必在跟前伺候了。”
她身上只一件雾蓝轻薄的烟纱,长发由肩垂于腰际,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浓重的水气浮于眼底,眸含秋水,衬得其愈发明艳动人。饶是同为女子的轻云和柔雨,也不由得看入了眼。
用‘公子’一词形容眼前之人不再妥当,轻云思忖了半会,不由得道出‘姑娘’二字。
“伺候姑娘,才是奴婢的正事。冬日天寒,水凉得快,奴婢在一旁伺候添水,才不会教姑娘染了风寒。况且姑娘车马劳累,若不疏络疏络筋骨,明儿起来,四肢便会泛出酸痛。”
这么想来,确有几分道理,卫宁禾也不再坚持,由柔雨搀扶着踏入浴桶。
温热的水顿时消去半成疲惫,整个人舒缓过来后,她靠着浴桶与柔雨闲聊:“道长前些日子才封官入宫,在这之前,你们侍从哪位主子?”
柔雨与轻云对望了一眼,不知如何作答。眼前的姑娘,压根不知道玄诚道长就是太子爷,她们本是东宫的侍婢,伺候的自然是东楚的太子爷。
“侍从太子殿下。”轻云回道。
卫宁禾感叹了一声。
轻云不明其意:“姑娘这是为何事叹气?”
“竟是在太子爷跟前当差。”她满眼怜惜:“苦了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