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不在道观修行,如何算得上一个出家人?只不过一心求道,又不愿囿于一隅,这才云游四方,入了闲散的正一派。平日也没什么作为,但凭替人卜卦算命打发打发时间。怎么?”他突然抬眸,紧盯着顾飞淮手中的杯盏道:“顾兄若有意,贫道可行善积德地为你卜上一卦。”
“不劳烦不劳烦不劳烦。”顾飞淮连连摆手,占卦一事玄乎的很,他并不全然相信,命数既由天定也凭人意,他只想将当下过好了,往后的事往后再论。
“那…”卫宁禾咬着筷子突然开口:“那便只有我一人食不得荤了。”
小二托着碟子自后堂出来,一道清蒸荷花鸡,一道松鼠鳜鱼,二两牛肉,配些许葱拌豆腐与干菜扁豆。
料想卫宁禾受不住香气,曲陌和顾飞淮开始夸大其事地有意炫耀:“这牛肉厚薄匀称,肉质鲜美,尝着便是赚了。”
“这酒也是,醇香清冽,正巧用来暖身。”
她放下手中的竹笋山药汤,冷哼了一声,拿出师太教训她的话:“古人有言:食不语。外边天寒地冻的,得了积食,可没人替你去寻大夫。”
客堂内你一言我一语皆是俩人的吵闹声,玄诚道长似有心事,一杯酒下肚,说了几句客套话,起身回屋。
道长走了,曲陌哪还坐得住。随其进屋后,见四下无人,即刻肃然跪地,俯首作揖:“曲陌办事不利,请太子殿下责罚。”
窗前,被唤作太子殿下的玄诚道长负手而立:“起来吧,此事怪不得你。”
曲陌谢恩,起身之际眼神的余光略过眼前的男子,见其一双眸子如山木幽深,看似毫无波澜,实则凌厉如朔风,只看一眼,便教人脊背发凉。
不愧为东楚储君,邝连承这等子运筹帷幄的气势,非常人所能拥有。
他大步移至案前,曲陌心领神会地铺纸研磨,不出一会,几行遒劲有力的小字落于信笺之上:“此事紧要,明日天一亮,你亲自回宫一趟,务必要将此信笺交于池寒手上。”
“殿下您呢?”
太子殿下行踪隐秘,此次出宫,知晓之人更是寥寥无几。昨夜的刺杀并非偶然,分明就是有人走漏消息,故意而为之。此事一出,知情之人皆脱不了干系,也是应证了太子殿下所说:东宫有不安分之人。
毕竟是至尊至贵的储君,容不得半点闪失。饶是邝连承功力深厚,心思缜密,曲陌仍是隐隐担忧,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