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曜越想越担心,完全没有理会贵妃的话,十分严肃的对方灼道:“方灼,虽妩儿自幼便懂事,但朕想来想去,仍是担心妩儿怨朕不顾及她的意愿便赐了婚,朕无颜去面对她,你立刻去千乐宫,无论如何也要替朕说些好话,若妩儿实在不愿意,朕便为她做主,取消了这桩婚事!”
言曜这番话让身旁的陈贵妃也为之一惊,明烁长公主与江世子的婚约她早听陈太妃提起过,那是先皇的旨意,本不可违背,却不想言曜已经疼爱言妩至如此地步。
陈贵妃在一旁不敢再出声,眼看着方灼领了命退了下去,可言曜仍旧在担忧,她便也再不敢提起刚刚的事了。
言妩十分清楚方灼在言曜眼中的分量,因此必然想得到此事方灼早已知晓,却一直瞒着他。
方灼本以为到了千乐宫后,言妩又要冲着他发一顿小脾气,他又要想办法哄她,且此次的事不小,他定然要费尽心思去哄也未必哄得好。
却不料到了千乐宫,言妩出乎意料的平静,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院子里,赏着院子里为数不多的几朵花。
见方灼来了,她甚至微笑着向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方灼第一次不懂言妩心中所想,但到底愧疚心虚,今日的他脸上也再难露出笑意来。
走至言妩身侧,言妩仍旧安静优雅,没了往日的活泼,将长公主该有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她轻轻抬手,“坐罢,方灼你看,我今日这幅样子,是否与世子夫人的身份十分相称,待到嫁过去后,以后的几十年里,我便都该如此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并未体现出她对方灼的责怪,可却比责怪的话来得更狠,更能将人的心剜得血淋淋的。
方灼想笑终究笑不出来,只好追随心意来赔罪,“臣早知公主婚约一事却未曾向公主提起,臣有罪,请公主责罚。”
琳琅今日并未见了方灼便退下,她今日站在一旁,倒有几分底气,目光中满是审视。
方灼从未如此希望过言妩冲他发火,可言妩仍旧不太在意的反过来安慰他,“你何罪之有,纵使你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左右一个朝代公主的命运,更何况,这是父皇的旨意,细细想来,我总归要嫁人,嫁给看着我长大,又待我极好的砚堂哥哥,并不算糟糕不是吗?”
微风拂面,吹得仍是少女的言妩发丝凌乱,待到他日她嫁作他人妇,她的发便会绾起,便再不见此等风情。
不过那还要很久呢,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嫁给了江砚堂呢,不可能的。
方灼暗暗攥紧了拳,低头附和道:“公主能如此通透,臣便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