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句话说的声音有些大,白玉堂紧张的看了眼赵安离,见赵安离低着头只顾忙着翻阅资料,松口气之余,心里莫名有有些淡淡的失落。他抛开这情绪,又回过头看裴子墨,准备秋后算账了,“你还敢跟爷提这个事儿?今天早上就是你跟我说这丫头在伤心,让我去安慰安慰她。结果呢?这丫头见到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说话能呛死个人。爷没安慰成人,自己反倒生了一肚子气。”
裴子庭总算明白白玉堂刚才为什么会气成那个样子。原来是之前在赵安离那里没讨到好,积了怨气,然后在看到他和赵安离靠的很近后,这积聚的怨气就迸发了出来。所以到头来,他还是没躲过这场无妄之灾。
白玉堂一脸不爽,嘟囔了句,“真是信了你的邪了。爷以后再也不敢相信你说的话了。”
裴子庭也在心里默默的告诫自己,以后绝对不再管白玉堂和赵安离之间的事情。等案子一结束,他就立刻回京,躲他们远远的,再也不受这无妄之灾了。
不过……
裴子庭略带同情的看白玉堂一眼。
就这脾气,连他都有些受不了,若是脑子再不开窍,恐怕这辈子都得要打光棍了……
二人正各有所思,突然听到埋头苦读的赵安离发出一声惊呼。
白玉堂反应最快,身形一闪就到了赵安离跟前,问她出了什么事?
赵安离刚要回话,忽然想起自己和白玉堂还在绝交呢,于是把头一扭,不说话了。
白玉堂捏紧了下手中的扇子,想敲她,不过忍住了,敲了敲自己的手心,面色十分平静的问道:“是不是有了什么发现?爷知道你在跟爷怄气,但现在在查案子呢。私是私,公是公,不要因此而影响了查案。”
裴子庭也在旁劝道:“阿离姑娘,白少侠说的没错。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凶手,其它的事情还请先放在一边。”
赵安离想了想,也觉得再继续跟白玉堂计较就变成自己小心眼了,于是把自己的发现给他们看,“你们看,这是十五年前的那个县令。他后来做了知府,也算高升了。”
“有什么奇怪?”白玉堂问。
“你们如果知道他的奏荐人是谁就知道了。”赵安离给他们指了下后面出现的名字,“我刚才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很熟悉,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
“……竟然是他!?”裴子庭吃了一惊。
“他又有什么问题?”白玉堂有些不爽,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赵安离为他解释,“这个人,是一年前死在包大人虎头铡下的大贪官,当时他的罪名中有一条就是卖官鬻爵。”
本朝士人入仕,基本上都要经过“选人”阶段,只有改官后,从“选人”变为“京官”,才有可能升至中高级官员,否则一辈子都是低级官员。想要改官,要么因自身的政绩突出,比如包拯,要么是经由他人奏荐。
“这个大贪官就是通过奏荐来聚敛财富的。不过想要得到他的奏荐,需要许多的银子。具体是多少,我也不太不清楚。但是包大人当时曾感慨过,说这个人比小庞子的爹还贪,不杀他难以还朝堂一个朗朗乾坤。”
裴子庭猛点头,“当时他的罪行被揭发出来时,可是引起一片哗然,毕竟在这之前,他可是公认的清官。”
“一年前才被斩首?”白玉堂挑挑眉头,“如果当年的县令也是通过贿赂而升官的话,那么这个贪官卖官鬻爵至少得十几年了,一年前才被发现?”
“据说是因为一般数目的银子他看不上,会被他义正言辞的拒绝。而能被他看的上眼的银子,又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出的起。所以虽然做的时间长,但能够得到他奏荐的人却不多。”赵安离记得她哥那时候痛心疾首的好几天都睡不着觉,说有这银子还不如拿来贿赂他呢!结果官是他升的,银子却落到了别人的口袋里。
当然,这只是赵祯在私底下的抱怨。他如果真敢这么做,史官们就该送他一个昏君的名头了。
白玉堂又问,“这人虽然死了,那么由他奏荐的那些人呢,全部罢官了?”
“没有。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通过贿赂而得到的奏荐,还有些人是真的有本事。我只记得这些人全部需要被调查,至于结果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赵安离可不敢过问朝堂上的事情,会被御史弹劾的。
裴子庭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阿离姑娘知道这么多,有些事情外面都不知道……”
白玉堂撇撇嘴,嘟囔,“连展昭都得听她的命令。她肯定知道的比别人多。”
“不过县令贿赂和案子有什么关系?”裴子庭挠挠头,“咱们现在不是在查案子吗?”
“你还不明白吗?”赵安离慢悠悠的说道,“这已经和案子联系在了一起。十五年前,丁大当家为了救丁夫人花费了一万两黄金。县令十五年前也有很多钱去贿赂升官。两者的共同点都是钱。很有可能,十五年前黄大仙事件的缘由,就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