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出了口郁气,下朝后先去了皇后的凤仪宫陪着皇后说了一会儿话,待用过午膳后方才转回乾元殿。
因为出了南王一事,底下的朝臣都是各有思虑,今日的折子倒是不多。皇帝批了几本折子,还是搁下笔,开口道:“去把周逢春叫来。”
苏公公垂头应了声“是”,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他虽不知元嫔是怎么把皇帝惹怒的,可瞧皇帝这模样,总也是挂在心头惦记的。今日忍了这么久才问,叫他这个伺候的也跟着提心吊胆。
周逢春虽不及苏公公伶俐却也早料到会有这么一趟,听了皇帝旨意便让药童背了自己的医箱,一起去了乾元殿。因着皇帝体内的融魂还未解,周逢春看过脉后还是特意多提了几句:“陛下这些日子要静心养着,融魂最易牵动七情,故而难解。当然,若是毒素牵动也不要用内力强硬压制,当如开闸泄洪,顺其自然,待得其安稳之后再徐徐解之。”
皇帝不置可否,顿了顿,又道:“你迟些开个安神的方子来。”周逢春自然是恭敬的应了下来。
一问一答之后,殿中一时倒是安静了起来,皇帝不开口却也没赶人,只是不说话。
自来,臣子侍奉君主都有“体察圣意”一说,这也讲究个度——若是过了,那就未免显得谄媚,说不得还要被骂一句“佞臣”;若是差了,那就怨不得皇帝看你不喜,同僚都要排挤你。
周逢春年纪轻轻能官至太医令自是有几分体会。故而,他显出几分自然从容的模样,好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臣今日去看了元嫔娘娘。她身子还算康健,虽然着了寒但吃几幅药就能养好了,臣走时她已经醒来了。”他顿了顿,还是加了一句,“临走前,娘娘还特意寻了臣去问话,很是关心陛下圣体。”
皇帝冷哼了一声,把茶盏搁到案上,青玉做的茶盏冷不丁的在案上发出“叮”的声音,皇帝本人虽没有说话,面上神色却是不定。
周逢春悄悄从下往上打量皇帝神色,想了想,还是体贴的把元央和自己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皇帝默默的听了一段,忽然问了一句:“你说她思虑过重,郁结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