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逢春垂了头,斟酌着应道:“臣观娘娘脉象,想来是如此。《黄帝内经》有一言‘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长此以往,非是长寿之象。”
皇帝几乎要气得笑出来了,还好茶盏已经被搁到案上,要不然正好要被丢出去撒气——自进宫以来,吃好睡好,有人伺候,临到头来还能狠心拿刀来捅人。这么个没心肝的女人,竟也会思虑过重、郁结于心?
皇帝觉得他这个被捅的人倒是要思虑过重、郁结于心了。
虽是如此,皇帝听到这几句话后,心底最深处还是隐约松了口气的——说到底,元央也不似她表现的那般无情无义。她那句“喜欢”大约是真的,心里也着实是挣扎着的。
从这便可见:人心偏起来都是没道理的。若是旁的人,敢在皇帝面前拿出匕首,那是自找死路。偏元央把匕首都快要刺心口了,皇帝还是忍不住的给她找借口,自己开解自己
周逢春忐忑的等了一会儿,不见皇帝说话,正琢磨着要开口,忽然听见坐在上首的皇帝忽然摆了摆手,语气冷淡的道:
“朕知道了。你只管开药,旁的不必理会。”
周逢春应了一声是,怀着满心诧异出了殿门,正好碰见守在外头的苏公公,心中一顿便拉了人到边角,开口问道:“陛下令我为元嫔开药,今日晨间有旨还好说。可元嫔禁足到底未解,这日后怕是不方便啊”他来时已备了荷包,便从袖中悄悄塞给苏公公,压低声音问道,“究竟是个什么章程,还望公公教我。”
苏公公自个儿还不知道元央和皇帝是怎么闹翻的呢,装着一肚子秘密不能对人说,这会儿对着周逢春却装起了大尾巴狼,捏着荷包道:“陛下既是没有明旨,自是不想外头的人知道这些事儿,好让元嫔清净的养病。至于开药,没有望闻问切哪里开得出药?”
这是让周逢春暗地里去,莫要被后宫其他嫔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