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石问道:“都有哪些人呢?”
闻负山道:“有开国功臣高怀德、真宗时候的名臣蔡齐、千古名相寇准、赵普,还有我给你讲过的杨家将故事中的杨六郎,都葬在此间。不过这些贤人名气虽大,却在我心中地位一般,不值得你我跪拜。唯有一人,在闻某心中实为顶天立地、为国为民、清正廉明之典范”
闻负山素来自负,平日里和庚石说起历史典故及人物,皆是颇有微词,便是贤如诸葛孔明,在闻负山口中也不过是个‘用人不善、无甚军功’之辈,是以听得闻负山如此说,庚石好奇心起,问道:“此人是谁?能得闻叔叔如此评价,定然不是碌碌之辈!”
闻负山回道:“此人便是仁宗朝的包青天包大人!包大人廉洁公正、立朝刚毅,不附权贵,铁面无私,且英明决断,敢于替百姓申不平,在闻某心中,实为千古第一廉明之人。可惜闻某晚生了二十年,不然定要拜在包大人门下,为包大人牵马坠蹬。不过今日天色晚了,明日一早,咱们去拜一拜包青天再上路。”
庚石此刻腹中饥饿,顾不上什么包青天,口中附和,手上操纵“木甲机关人”赶着牛车进了巩县城中。巩县县城不大,城中只有东南西北四条大街,各种店铺摊位都聚集在南大街上。此时天已黑透,城中华灯初上,街上行人稀少,唯有巡街的士卒不时列队而过。
东来客栈是南大街上最大的客栈,高有两层,占地广阔,门前两座人来高青色石狮子,颇有气派。庚石刚将马车停到客栈门口,便已迎上来两个小厮,一个瘦弱小厮作揖道:“客官大驾光临,鄙店蓬荜生辉,请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庚石道:“劳烦小哥,在下与家叔父二人路过此地,住宿一晚明日便走,可有舒适些的上房,为我们准备一间。”瘦弱小厮唱了个喏,转身回店里安排。另一胖小厮躬身道:“客官只管进去休息,小的把贵座驾牵到后院,请客官放心则个。”
这辆‘牧牛人’装有机括,可自动喂牛草料与水,牛自然是不饿的,那“木甲机关人”太过神异,若是令小厮看到,万一将之当做鬼怪,再报于官府,岂不是凭空多了麻烦。想到次节,庚石道:“不必了,只因我这牛儿生性古怪,受不得外人去牵,不如小哥带我去后院,我亲自安置牛车便可。”那胖小厮应了,带了庚石去后院。
庚石打发了胖小厮,便拆卸了“木甲机关人”藏于牛车暗格中,扶了闻负山进了客栈大堂,并吩咐了胖小厮准备些饭食熬上两碗清淡的粥与闻负山喝再烧上一桶热水以便洗漱。不消片刻,诸事准备停当,粥饭也端了上来,闻负山一天未进食,此刻也觉饥饿。庚石服侍闻负山喝了粥,又自吃了些饭食,与闻负山回房歇息。
自庚石习练少林派武功后,身轻体健自不必说,耳力目力亦灵敏了不少,睡到中夜,迷迷糊糊听到隔壁客房中有人在说话,隐隐约约之间听到‘柳素君师弟’几个字,登时醒来。当下耳朵贴着墙壁凝神倾听隔壁动静。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柳师弟素来机警,武功又不弱,你不必担心。何况那虎威镖局中没什么硬手,便是马老儿亲自上阵,又怎能奈何得了为师亲传的‘天风控炁决’?”
另有一年轻且尖锐的声音道:“师父的‘天风控炁决’独步武林,那马老儿不过学了三十年少林功夫,想这萤火如何比得上日月之光?只是掌门祖师传唤座下门徒,若是柳素君师弟缺席不到,弟子担心师祖以此怪罪师父有不敬之嫌,到时岂不是令师父面上无光。”
那苍老的声音又道:“柳素君这厮,半路投入我神宵门下,不过是趋炎附势,狗仗人势罢了,若不是咱神宵门此时正值用人之际,放到平时,为师定不收这等淫贼。只因掌门师尊近来有个天大计划,需要我等倾力相助,此次重回汴梁为师带你一人前去即可。你其他几位师弟去联络河南府诸道观中同道,少柳素君这厮一人并不碍事。”
那年轻的声音道:“师父说的是,弟子本也看不上这淫贼,只是看他平日里伺候师父时也算尽了全力,这才与他客气了些。不过弟子入门以来,尚不曾见过掌门师祖,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还请师父指点一番,弟子到得汴梁如何才能令师祖对弟子另眼相看,如此以来,才能令师父在几位师伯师叔之前重拾威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