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看是庚石到了,喜道:“庚石哥哥!快来看我新做出来的‘木甲机关人’,真个能进能退,会点头摇头,更会眨眼睛呢!”说罢站起来,从地上扶起了一个木质的人偶来。庚石走进一看,这人偶七尺高矮,与二郎一般大小,头发眉毛牙齿睫毛皆与人一般,全身上下都是木纹,若不仔细观察,真不能分辨人偶与人有何区别。
庚石问道:“这个人偶,真的可以同人一般走动奔跑,吃饭睡觉吗?”
二郎哈哈一笑,道:“它是我以木头为原料做的,如何会吃饭睡觉?人偶头发是用驴毛做的,睫毛是猪鬃做的,其他部位,或用皮革、或用胶漆,花了我整整一年的时光呢。如今这个木偶会前进倒退,虽说是足下装了轮子,却也可用。它还会点头摇头,不过均是我用线枢控制的。”
庚石觉得奇怪,又问道:“二郎果然心灵手巧,做出这般其妙难言的东西。它还会做些什么?”
二郎说道:“我是根据闻师父给我的书上写着的公输般所制‘木机关人’,改进了些,再做出的这木人,比公输般制的还多了几项功能,比如,它会挥舞鞭子,来驱使牛拉车,你只需牵着木人背后的丝线操纵它,它便会挥舞鞭子让牛儿前进后退左行或右行。公输般制作的木人,不会坐卧,而我这个却能坐在车辕上赶车,如同真正的马夫一般。还有,我在木人内部安装了个小机关,按下机括可以释放出五枝羽箭,如此以来,我上山打猎若是再遇到了野山猪,也就不用怕了。”
庚石虽觉惊奇,只是记挂着闻负山的伤势,草草与二郎说了闻负山受伤的经过以及二人要去求医之事,希望二郎能把把牛车借与二人去洛阳。
二郎当下便应了,并说道:“庚石哥哥,我这‘牧牛人’制成以来,可是头一遭载人上路,不知道性能怎样,会不会出毛病,而这个‘木甲机关人’被我改良后最主要的功能便是赶牛了,操纵起来更是方便。现在我教你如何控制‘木甲机关人’赶牛进退左右,再教你如何在‘牧牛人’中操纵机括扇风、按摩,你学得会了,便带着闻师父去洛阳,小弟要在家中照顾爹爹,不能陪庚石哥哥一同去了。”
庚石道:“事不宜迟,贤弟快教我如何操纵机关,学成便启程,不能再耽搁了。”当下二郎便教了庚石如何以线枢控制‘木甲机关人’,又到篷车上教庚石如何使用机括控制风扇、按摩锤、以及自动喂牛,庚石本就聪明,不到一个时辰便已学会。二郎又往篷车储藏格中添满了给牛吃的草料和水,从里屋拿了些干粮吃食,包了给庚石,二人才作别。
赶着牛车从二郎家出来,庚石心想,还是去和张老丈说一声,不然这一走月余,不止顽童们无法读书,张老丈也必记挂自己。于是又到村东头张老丈家中,简要和张老丈说了事情的始末,张老丈听了很是难过,又不想让庚石出门冒险,心中纠结又唉声叹气。庚石不愿张老丈如此,又竭力劝说一番才安抚了张老丈的情绪。又请张老丈向村里父老说明情况,令顽童们暂时不要去轩中读书,待闻负山病愈归来再说,又支了一百贯钱,才向张老丈告辞。
待回到伏墨轩已是晌午了,闻负山腹中不适,难以进食,庚石也是毫无食欲,于是收拾了些姓李细软,坐上了牛车便即启程。
这“牧牛人”虽说是二郎根据墨家机关之术制成,又有诸般神奇功用,奈何仍是以牛拉车而行,速度与一般牛车并无不同,直到天色全黑之时,才行了五十余里路,已到了巩县地界。
闻负山自来博古通今,如今身受重伤,仍是不忘与庚石讲解此地来历,只听他缓缓说道:“巩县自古地处京畿之地,又是洛阳的东大门,是以有“东都锁钥”之称,咱大宋朝建立之后,太祖便将皇家陵寝选在了巩县西南的西村、芝田、回郭镇一带。自太祖至哲宗皇帝的七位皇帝再加上太祖皇帝之父,通称‘七帝八陵’,皆葬在此处。”
庚石心性活跃,回道:“这皇帝老儿的坟墓,想必和一般人的不所不同,小侄很想去看看呢。”
闻负山道:“自古这些做皇帝的,生前威仪四方,死后却和一般百姓无异,皆是一抔黄土,那也没什么可看的。除皇帝外这巩县尚且埋着许多忠臣良将,倒是值得咱们二人去拜上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