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渐白。
客栈里,沈庆抬头看了看天,背起行囊走出了店门。
虽然是官道,可道路一点儿也不平整。沈庆坐在马车上,随着车子上下颠簸,他的心情,也像这马车一样忐忑。天一门、云月楼、丹药,这些东西将他的头塞地满满的。
说实话,他并不想和云月楼扯上关系。自古以来,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和那些修真的人士就仿佛生活在两个世界里。他们追求的不是那种遥不可及的力量,而是一些诸如吃饭、睡觉、赚钱这样琐碎的事情。对大多数人来说,也许一辈子不会和那些修仙的灵士有什么交集。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和云月楼扯上关系似乎不可避免。然而他转念一想,若有云月楼,他的丹药必定能够得到灵士们的认可,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遇,也许这一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这样,整整一个上午,沈庆都在想这些事情。
行至中午时,沈庆来到了一个集镇上。集镇不大,却很热闹。沈庆从马车上下来,牵着马在人堆里缓缓走着。
“问卜……看相……”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喧闹的人群中分外清晰,说话的人仿佛是对着他的耳根说的。沈庆抬头四顾,却看不到说话的人。
一直走到一个拐角处,沈庆看到一个枯瘦干煸的老头,手持一节灰布破帆,坐在墙角的一张木桌前。布帆上用草书写着八个字:“吉凶易测天命难违”。
沈庆心想,那些给人看相算命的,大都打着逢凶化吉的旗号,这老头倒好,来了一句天意难违。反正我也不急着赶路,正好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个“吉凶易测,天命难违。”
想到这里,沈庆将马车停放在一家客栈旁边,朝老头走去。
整条大街熙熙攘攘,唯独老头的身边冷冷清清,连一个主顾都没有。见沈庆过来,老头便微闭着眼睛打量起沈庆来,少顷,他才淡淡地问道:“看相?”
沈庆点点头,正预备着坐下来,就感觉有人从后面扯着自己的衣服。沈庆回头看去,是一个妇人,然而并不相识。她低声对沈庆道:“你是外地来的吧?我跟你说呀,你可千万别找他算命,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乌鸦嘴,好事他一件也算不准,但要是说谁谁谁有灾有难,那是一说一个准,还说什么天命难违,我们这里的人都叫他‘乌鸦算’。你啊,还是离他远点儿!”
妇人好心的劝告非但没有打消沈庆找老头算卦的念头,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烈的好奇心:果真是这样,正说明这个‘乌鸦算’算得准,我更要见识见识了。
沈庆坐下来,对老头说道:“老先生,帮我算算吧。
老头并不说话,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来。
沈庆不解道:“老先生,这是?”
老头用指尖敲了敲桌子上的纸:“写一个字!”
沈庆提起笔来,写了一个“慶(庆)”字。
老头看着沈庆写的这个“慶”字,摇着头道:“不妙,不妙啊!”
沈庆笑道:“请先生赐教。”
老头站起来,边收拾东西边说道:“此地不方便说话,你随我来。”
沈庆心中本有疑虑,又想着自己并不着急赶路,就索性跟在老头后面。
老头带着沈庆,进了一间茶楼。茶楼的掌柜看到老头,像是熟识一般,互相点了点头,便带着他们来到后院。
这座后院藏在一片竹林后面,极其隐蔽。掌柜又在后院的墙壁上按了按,墙上的壁画向两边移开,一道门出现在他们面前。老头并不说话,推门走了进去,沈庆迟疑地站在门外,不敢贸然进去。老头似乎看出了沈庆的顾虑,笑着说道:“进来吧,我不是歹人,你身上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我要谋财害命,也不会是你。带你来这里,是因为外面会被云月楼的人发现!”
沈庆不由惊道:“云月楼,前辈怎知道云月楼?”
老头道:“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