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佳丽三个人

瑶鸿心头一惊,莫不是自己念着北澜,竟真教他忆了起来?!

她当下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却是只觉羞臊不已。这些时日她以李慕云的身份活着,自以为不过是替李慕云再来了一遍,于是连同付出的感情也自欺欺人地,诓骗自己不过是李慕云残留在她心里的罢了。

可她知道那不是的,她的身子是李慕云的,但这一世重新来过,思想与情意却是自己的。何况萧景行也并非萧景行,他长着北澜的脸,又谈何“替李慕云在爱”一说。

怦然心动的是瑶鸿,与李慕云无关,就是瑶鸿。

瑶鸿不由捏紧了手。

过去经历的这一切,若是掩在萧景行的壳子底下还算说得过去,如今一旦将这壳子去了,便只余北澜帝君冷眼旁观。北澜不是凡人,定也瞧得出瑶鸿一番假戏真做,他若恢复了记忆,便等同于将她的怦然心动赤||条条陈于眼皮底下,这才是真教瑶鸿无地自容。

于是捏紧的手心攥出一点细汗,她问:“你醒了?”

一语双关,若他只是萧景行,不过醉里醒来说着胡话,万事大吉。

若他是北澜帝君……瑶鸿心上怦怦两下,就见北澜的一双黑眸藏于眼皮底下转了转,似是欲言又止。可她才要再开口,却见他竟两眼一翻,又睡了过去。

睡……瑶鸿“哈?”地一声,当场只觉自己傻透了。

亏得刚才还在面红耳赤,把这阵子来的桩桩件件都想了个遍,想来也只觉得自己蠢得不行。虽然不知道北澜是为何没了记忆,但今夜不过喝醉了酒,又不是吃错了药。瑶鸿想着,抬手又拍拍自己的脸,好歹提醒自己清醒一些。

这一晚她在他床边坐了一夜,听他梦里絮絮叨叨,时而念着李慕云的名字,时而呓语,时而又笑,跟着心里头也是起起落落,飘忽不定的。

她该加快手脚,早些了结这一世了。

这一世再如此进展下去,只怕自己会陷在其中,趁着如今抽身还不算难,早早结束,置身事外。

于是瑶鸿在春猎结束后又过了两日,便寻了个由头,将裕安王妃邀来承乾宫中。

裕安王妃来时,只带了贴身两名侍婢,携几样礼,甫一进门便恭恭敬敬向瑶鸿拜道:“妾身见过娘娘。前阵子娘娘复位当时,妾身不慎染了风寒,未能入宫拜贺,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瑶鸿微微一笑,示意身后宫人接过侍婢们手中的礼后,方才抬手免了她的跪拜:“王妃与我也归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见外。今日也是我一时兴起,想来与王妃已然许久未见了,甚是挂念,我出宫不便,才只有请你入宫一叙。是我心血来潮考虑不周,倒难为王妃了。”

裕安王妃起身,颔首一笑,道:“就是娘娘不请,妾身也是要来的。娘娘既出了冷宫,往后这承乾宫的宫门,热闹劲儿只有更胜昔日。妾身还怕娘娘抽不出空来见我,哪里会有为难一说。”

“你能这样想,自是最好。”

话说着,瑶鸿已含笑转了身,裕安王妃便也随她往里头行去。

行到小厅,才见桌上糕饼点心已然备了好些,瑶鸿先她一步坐下了,边坐边道:“我还记得上一回王妃来我承乾宫中,也是叫小厨房备了好些点心。当日王妃曾赞过这些点心可口,我比着那一日备的,又叫小厨房做了些,王妃且看看,是否还和当日的一样?”

瑶鸿笑着,又推了推近前的一只盘盏。

裕安王妃站在桌前,只扫了一眼,面上却是有些讶然:“娘娘好记性,时隔半载有余,竟还记得这样清楚。妾身比不得娘娘,已是记不分明了,但当日尝过几样别致的小点,确是一样不落都摆在桌上,想来娘娘记的,定是分毫不差的。”

瑶鸿当然记得分毫不差,她照镜子般按着李慕云的记忆复刻出的点心单子,怎会有一丝差错。

但心里一清二楚,面上却仍要摆出谦逊一笑,道:“王妃过誉了。我虽自幼比旁人要长记性些,但记性这种事情,到底还是有把不准的时候。说好便好,说不好便不好了,万一记差了,岂非丢人?”

“娘娘言重了,”裕安王妃一低头,“娘娘这般记性,即便真记错了那么一样两样,又有谁敢笑话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