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就在温霆雲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工棚最里面的铺位上,突然传来一声懒懒的喝止,一个佝偻的人影缓缓坐了起来。
癞痢头赶紧过去搀扶起那人:“牧爷,今日感觉好些没有?”
“好多了!”
那人在癞痢头的搀扶下缓缓下铺,慢慢来到温霆雲面前,俯身打量他片刻,微微颔首道,“原来是你!想不到咱们在此重逢!”
依稀有些熟悉的声音,令几乎快要昏迷的温霆雲勉强睁开双眼。
他立刻认出眼前这瘦削沧桑的老者,正是半年前在温家庄负伤而去的神秘人物,那个足智多谋、武功高强、自称“牧爷”的江湖高人。
温霆雲心情一阵激动,刚想起身相认,却感到头脑晕眩,顿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当温霆雲再次醒转时,发现自己躺在铺位上,工棚内不见半个人影,一缕阳光从门缝中透过来,使人隐约感到一丝暖意。
“醒了?”身旁响起一声淡淡的问候。
听到这淡漠沧桑的声音,温霆雲不顾浑身伤痛,挣扎着翻身跪倒,叩首道:“牧爷!求您老传我绝世武功,我要报仇!”
“哼!”牧爷一声轻嗤,“当初你救我一命,老夫现在还你一命。咱们两不相欠,你凭什么还要提额外要求?”
温霆雲忙道:“牧爷!您老是纵横江湖的武林高手,我温霆雲这条贱命实乃牧爷所救,不敢再提任何要求,只求牧爷能收我为弟子,我愿终身事牧爷如父,全心全意孝敬您老,不敢稍有违逆。”
牧爷冷笑道:“你到了这里,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能否活下去都成问题,还拿什么来孝敬老夫?”
温霆雲昂然道:“我温霆雲现在虽然身无分文,手无缚鸡之力,但至少还有一颗赤诚之心。”
“赤诚之心?”牧爷脸上露出一丝嘲笑,“我看你是书读傻了吧?赤诚之心值几个钱?掏出来看看。”
温霆雲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却见牧爷递过来一枚丹丸,冷冷道:“你先争取活下去再说吧。老夫最瞧不起你这种大言不惭的书呆子,只会空谈,百无一用。若非老夫这疗伤圣药,你就算侥幸活下来,只怕也要落个终身残废。留着你那赤诚之心烂在肚里吧,给老夫也没用。”
温霆雲满脸羞愧地接过丹丸,默默将之吞入腹中,俯首拜道:“牧爷,您老虽然视温霆雲贱如草芥,但在下依旧视牧爷如师如父。待在下伤好,定全心全意侍奉牧爷。”
牧爷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却在角落盘膝坐下来,缓缓闭上了双眼。
温霆雲见他不愿搭理自己,不敢再打扰,不过心中依旧在盘算,怎么才能让牧爷收自己为徒?
他已暗下决心,一定要学成绝世武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从这儿逃出去,也才有可能向上官世家讨回公道!
牧爷的疗伤丹丸,果然有奇效,不过半月工夫,温霆雲的内伤便好了个七七八八。
这期间,狱卒没有给温霆雲分派劳役,癞痢头也没有再为难他。
不仅如此,众苦役还将饭菜先让牧爷和他吃饱。
显然,牧爷才是这儿的主宰,癞痢头也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温霆雲自从能勉强下床后,便像对待长辈一般殷勤侍奉牧爷。
牧爷对他的侍奉坦然接受,却对他拜师的恳求置之不理。
十天半月下来,温霆雲终于失去了耐性,积压的怨愤陡然爆发。
“我看自己大概是找错了人,”他冷笑道,“你身陷囹圄,自身尚且难保,哪有本事教我?就算你将一身本事传我,你自己尚且受困于此,我又哪有可能逃出去?就算学得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不过是在癞痢头面前作威作福,终身做个牢头。这等功夫,不学也罢。”
牧爷终于睁开双眼,淡淡地问:“我听你中气十足,伤口似乎已痊愈?”
温霆雲冷笑道:“多谢牧爷的丹药,我这身子总算没落下残疾。”
“既然如此,你我从此两不相欠。”牧爷重新闭上双眼,“明天你也该去矿场了,老夫不能照顾你一辈子。”
温霆雲拱手一拜:“多谢牧爷的照顾,在下今后一定加倍报答。”
“大言不惭!”牧爷闭着眼,脸上露出一丝嘲笑,“到了这种鬼地方,你以为自己还有多少‘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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